第90章 异心（1/2）

第90章 83.异心

“你再说一遍？”墨城营帅帐，桑干死死抓着传信人的衣领，厉声喝道，“再说一遍，销光城怎么了！”

好在传信兵是跟在将军身边，见过大场面的，这才没被吓得双腿打摆子或是说不出话。“将军，销光城前线急报，漠北铁骑突然来犯，如今.东城门将破。廖将军还说，鞑子准备万全，定是布防图泄露了！”

“布防图泄露……布防图泄露……布防图泄露！”桑干怒极转身，双手捶桌，沙盘上推演两军对垒的小旗被震了个东倒西歪，井然有序的战场格局瞬间乱得不成章法，“王爷！你听见了！在西北军效力十数年，我还头一次听说西北的布防图泄露，这样的事，竟会发生在我们的地盘！”

“我不聋。”褚不庭却没有震怒的表现，世上没有全然忠诚的军队，他身为主帅，也不敢保证帐下人人都是一条好汉。

只有坐在他身边看账簿的的安泫青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冷肃的情绪，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手。

褚不庭神色冷静：“燕灵儿的布置换了多少？”

桑干余怒未消，横眉竖眼对着军报，逐行逐字寻找有关的字眼，仿佛只是用眼睛瞪，就能将厚实的纸张戳出两个刀口来。片刻后，他神情凝重：“不到三分之一。”

“够了。”褚不庭站起身，“把神雀营多余的神臂弓，走兵马粮道，全部运到她手上。”

不待他走到沙盘前，安泫青就打断道：“没有多余的弓了。”

“什么？”

“我说，不止神臂弓，整个神雀营，已经没有一柄多余的弓弩了。”安泫青沉声道，他把刚才在看的册子摊开，往褚不庭面前一放，“我刚刚重新核对完，这是邬九思统领军营期间的军械损耗。你看，神雀营的装备，已经有半年没补充，也没做全面检修，真正能用的弓弩最多只有在册数量的九成。而年底我们在西边的防线向前推进了十里，为了增设岗哨匀又出去一批神臂弓，现在剩下的，大约只能勉强保证墨城营的装备。”

根据前线军报，销光城此次直面的漠北铁骑数量乃前所未有。正逢新旧之交，边城新一年的装备补给还远不到发下来的时候，这座边陲孤城却要面对数以千计，在黄沙里饿了一整个冬天的，真正的野狼。

神臂弓名“弓”，却为弩形。其以桑木为身，以檀为秢，以铁为蹬子枪头，以铜为马面牙发，以麻绳扎丝为弦。前代曾有史书记载，此弩“射三百步，入榆木半秥”，世间能克重骑兵者，无出其右。

现在他们却被告知，没有神臂弓了。

褚不庭走到沙盘前，逐个扶正被桑干弄歪的旗子，找到沙盘上代表孤仞山和销光城的一角。

桑干再问传信兵：“有不坏的消息吗？”

“回将军，除了廖将军的消息，还有销光城县衙的信，县令说，今年许多百姓出城南下过年，城内人数减少，军队不必分神保护平民，只县衙差役就能安排妥当。”

“不可。你只传话，说一切照旧。”褚不庭敛眉，直接否决县令的话。虽然销光城衙役比别处的身手好，但衙役就是衙役，绝不可能与长在马背上的漠北铁骑抗衡，真撞上了只怕自顾不暇，更谈何保护百姓。

怎么打退漠北铁骑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是销光城守将的事，墨城营帅帐只需要保证粮草补给不断，随时可以派出援兵，不让前线的决策和希望落空。漠北此次围城之意图尤为明显，销光城储粮不见得能撑多久。销光城守军目前八千人，远超正常范畴——这是由于其实际辖地面积过大，距离墨城营又实在太远。这八千人的确是孤仞山的门神，却也是那片土地上巨大的负担。

褚不庭果断下令：“即刻起，不管它缺不缺，运往销光城的粮不能断。”

这回安泫青倒没有说粮食不够：“运粮确实是越早越好，聚海福刚得的消息，敦州道路马上要戒严了，说是有大宗走私的违禁品在境内藏匿。张孝直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兵马粮道不能开，赶在他封路之前，能运多少是多少吧。”

西北兵马粮道秘密修缮多年，是要留在最后时刻用的，西北的最后一重保障，不能因为漠北区区一次攻城就暴露。

褚不庭从墨城营的旗子里分出一支，插在“敦州”二字正中：“那就先把他拿下。”

“但敦州有自己的军队，”桑干冷静下来，“张孝直也不过是仗着这点敦州军才敢同我们拿乔。”

“这多好办，派人把他扣起来不就好了。”安泫青转着扇柄，笑得像只狐貍，“他也不是什么一呼百应的大将军，军队只认兵符不认人，兵符到手还怕他？”

桑干侧目，安先生原来这么狂野的吗？

安泫青点点头，问褚不庭：“你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叫我的人去。”

褚不庭听罢转头吩咐桑干，“这几日天晴，让青隼营放两只鸟。”

他话只说一半，桑干却心领神会，褚不庭要放的，是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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