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草原王庭（1/2）

第86章 79.草原王庭

却说那头的敦州，作为西北人口最多的州府，热闹并不比锦州少。

知府张孝直的宅子却门可罗雀。

并非各路人马无意巴结，而是知府老爷一早便放了话，偶染风寒，不便见客。

知府宅内，下人正整理年节礼单，张孝直挽了条黑色的薄披风，被总管留住问道：“老爷，城中医馆送来些野山参，您看……”

“不忙，今日还送了什么来？”

总管连忙呈上墨迹未干的礼单：“都是稀罕货，您是要带出门去？”

张孝直面色一变，沉声道：“不该问的别问。野山参和那一盒珍珠拿上，还有那几匹绸子。那些皮子就免了，家里留着便是，明天送到锦州去给夫人裁件袄子。”

“是。今日有雪，老爷不坐府上马车，可要让人备伞？”

“不必。”张孝直看了一眼天色，匆匆绕过堆着礼物的中庭。

总管躬身接回礼单，转头指挥下人准备去了。

张孝直从后门出了府，一辆样式朴素的旧马车已等候多时。车夫是个魁梧汉子，戴着遮雪的斗笠，将线条粗犷的脸也遮去大半。见他出来，车夫挪了一下位置，不耐烦地指了指车门。

“久等了。”张孝直俯身擡脚上车，顺手往他臂弯处放了一锭元宝，“壮士赶路辛苦。”

马车一路绝尘而去，往的是在冬日里愈显荒凉的北边。

……

自进入漠北控制范围，下了马车，就满耳朵鞑子话，张孝直听得莫名烦躁。他身后跟了个漠北侍从，抱着带来的那些礼物，很沉默的一个人，并不主动与他讲话，又或是不会说汉话。

“王帐还远着，客人莫急。”甫一听熟悉的汉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擡头对上一张和自己一样的中原面孔。

漠北不懂中原人的权利博弈，帐下总是会招揽一些汉人军师。这类人都被很客气地称为“先生”。眼前这个，大约就是苍狼部的军师。

张孝直微一颔首，并未搭话。

今年入冬前，苍狼部使了些手段，好歹把帐篷扎在了走马川以南，离销光城的距离也比往年近些。只是腾格里一统漠北，苍狼部聚落也变大了，王帐自然藏得更深。张孝直的披风被吹得遮不住一点风沙，整齐梳好的胡子也被吹乱了。

到了王帐前，他站定等人撩开门帘，却被两把马刀挡在身前。

见他面色不虞，那军师才陪笑道：“大汗正在议事，劳您再等会儿。”

十五年前，张孝直得了义父张英举荐，跟随废太子的队伍出使西域，回程时受漠北之邀前去商谈联姻事宜。那时边境守将远不如当今的镜王，最后因为大均唯一的公主已心有所属，联姻也没谈成，但丝毫不影响王帐对中原人。的礼节——毕竟说是“王帐”，实际的漠北并无人称王，一个部落如何敢完全与中原上国叫板。

他虽自知不是什么大义持节的使者，却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今日腾格里的待客之道，是让他在风雪中生生站着，连个撑伞的人都没有。

“大汗，外边的中原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帐内，一窈窕艳丽的女子环着首领的颈，温温柔柔地靠在他怀里，古朴粗糙如沙砾的漠北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却显得如此动听。

腾格里不屑道：“汉人虚伪狡诈，不多让他站一会，如何看出诚意？塔娜，你太天真了。”

那女子不说话了，只静静依偎在他胸口。

“好了，再唱一支歌吧，唱完我们就见他。”

悠扬婉转的草原牧歌在帐篷里流淌开来。

这是白鹿部最会唱歌的女孩，是草原上最灵动的小鹿。她带着无限的崇拜与爱意，把古老的爱情诗对强壮的首领唱了一遍又一遍。

帐外，张孝直早就听见女子空灵的歌声，对腾格里到底是不是在议事早已心知肚明。一旁的军师面带尴尬：“这处风雪还是有些大，您随我到那边帐子里避一避？”

张孝直心说避什么避，面上却还是一片和善，拢了拢领子：“不必麻烦。”

好在唱完这首歌，腾格里就叫人放他进去了。那汉人军师也在边上，腾格里却看都没看一眼，张孝直心念一动，想来这个人在苍狼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首领大人，你的要求我们已经照做了，不知还有什么指示？”

腾格里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仅仅一个敦州，还不够。”

张孝直脸色一变，强装镇定：“敦州加上……事实上凉州早已是你们的囊中之物！这已经比当时谈的还要多，首领大人，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回回都有。”

腾格里嗤笑一声，汉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标准：“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和你们合作？若赶不上你主子死前的日子，我漠北出头之日，还要十年。”

张孝直不愿与他说这些，便道：“首领今日能请在下来，可是贵部还有什么指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