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有个孩子（1/2）

第76章 69.有个孩子

翻过立冬，秋老虎闲下来，人也闲下来了，屋外鹅毛大雪落着，房里炭盆烧着，虽舒适，却难免让人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无聊。或许真是太闲了，大雪齐踝的天气，小五非要拉聂政出门，满城晃悠。

“你不知道么，昱都冬天多很多小贩，卖冬天才有的吃食。”小五拽着聂政一头扎进某条小巷，“你身为昱都人，竟不知道？”

聂政还真不晓得昱都冬天的街面上有什么卖，小时候出宫机会寥寥无几，后来么，逃出去之后他再没回来过。

小五带他赶到巷子深处，一条队已经排得望不到头。

“这是一位极善做冰品的老人家，原本冬天没人爱吃冰的，他却独创一物，将雪团子掺上糖，裹着粉炸，外烫内凉的口感很是独特，你看，这——么多人来买呢！”

聂政一听便觉得这玩意吃了要闹肚子，也不拦他，只说：“你排着，我有东西要买。”遂很有先见之明地去了街口药铺。

炸雪团子的队伍排得长，老人家手脚却麻利，不多时就小五就买到两个，正要去寻聂政，却见一旁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跟着身边一个儒者打扮的人，双手攀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先生，钺儿就吃一个，好不好？”

那人却道：“少爷金贵，怎可食此物？让夫人知道，恐要发怒了。”

褚钺今日不知为何，竟开口求了第二回：“那先生不告诉……不告诉姑母，可好？”

带他出门的人正是杜如嵩。

杜如嵩肃然道：“口腹之欲都难以忍受，先生是这样教导你的么？”

说罢便先一步离去，褚钺满脸失望中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小跑跟上离去的人。

杜如嵩走得快了，没留神险些撞到人，擡头一看，眼底一闪而过震惊，随即回身扯着褚钺的胳膊快步离开，全然不顾被拉着的孩子打了几个趔趄。

聂政盯着一长一少的背影，总觉得那个男人带的孩子似乎有些面善，长得像他认识的哪个人。而那个男人，他小时候见过，是已故长公主驸马的庶兄。

见聂政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不动，小五快步跑过去，将双手捧着的炸雪团子往前一递：“你快吃，一会化了！”

聂政面无表情地拒绝：“不用。”

“阿政哥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刚才那小孩想吃，他先生还不让呢，说什么少爷金贵吃不得。”

少爷？

什么人需要被杜家庶长子称为少爷？聂政不记得当年杜家嫡长子，现家主杜如泰什么时候有过儿子——多年前其妻诞下一女后去世，他就立誓不再续弦，亦不会再有子嗣。

杜家大哥虽一直身在锏卫，偶尔遭人诟病，但为人磊落，对亡妻更是情深意重，又哪来的儿子？

“发什么呆？王爷夫人等我们回去吃饭呢，你这当弟弟的好狠的心，要叫哥嫂饿肚子。”小五见他不吃，也不推销了，囫囵几口便一人吃了两个团子。

哥嫂……

聂政忽然福至心灵，他知道为何那孩子面善了——

先皇仁慈，却长了一双很凌厉的眼睛，双眸狭长眉尾锋利，蕴着难以忽视的天家气派。而这双眼睛，完完整整地遗传给了包括聂政在内的八位皇子公主。方才那个孩子让他觉得熟悉的，就是那还未展开，但已初具锋芒的眉眼。

恰好此时小五还在喋喋不休：“对了，方才那个孩子，我瞧着有点像你呢。”

当年八位龙嗣中，太子、二皇子、公主与八皇子最肖先皇。

“我怀疑那是故人之子。”聂政冷不丁道。

“什么？”小五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蒙。

“此事非同小可，走，回府禀告王爷。”

二人抄小路回了王府，褚不庭却不在。

“找王爷？他被一群老头拉去吃饭了，那群老狐貍，真是生怕皇帝注意不到阿舜，个个没安好心。”安泫青蹲在门槛边，手里拿着玉扇一上一下，晃动玲珑扇坠逗得白月奴也上蹿下跳。

想着有什么跟夫人说也一样，聂政便直接道：“夫人，移步屋内。”

见他一脸严肃，小五也不添乱了，抱起白月奴：“嘿……还真是肥猫……阿政哥，夫人，你俩说正事的话我找小环玩去了。”

等二人都进屋关上门了，聂政才将今日遇到杜如嵩和那孩子的事说了。

“杜家这一辈子嗣单薄，确实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孩子。”安泫青道，“况且如果你没记错，这孩子还长了一双很像先帝的眼睛……”

“小五说，那人还提到一个‘夫人’，那孩子称呼她作‘姑母’。”

安泫青回想着无聊时翻过的清辉阁里那厚厚一本大均世家八卦集，杜家家主同辈并无女子，长辈里也没有谁老来得子的，那孩子如果真是杜家的，哪来的能管束他的姑母？

“这个‘姑母’……会不会是长公主？”他轻咬着下唇，大胆猜测道。若真是这样，孩子的父亲便是——当今圣上或几位王爷了，“但五哥娶的是男妻，贤王被抄了家，六哥跟楚西凉还缠缠绵绵翩翩飞着呢，皇帝也没有子嗣……我们王爷更不可能，他要有我打断他三条腿！莫非……”

安泫青的目光忽然投到聂政身上，来回扫视的看法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聂政：？？？

天可怜见，同是二十三岁，有的人夫夫恩爱，有的人却不仅孤家寡人，还要被人怀疑隐婚生子，真乃千古奇冤！

急于撇清自己的八王爷灵机一动，面上淡淡道：“还有大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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