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魏公公(2/2)
魏瑾已站起身,面上说不准什么表情。冷眼旁观一会后他终于到殿外,抓住一个宫人责问:“太医还未到吗!”
随后他回到床边,平静地将还在发狂的褚沥抱住,环着他安抚道,“皇上,没有人能害您,奴婢在呢,小瑾在呢,没事了……”
那头一向心宽体胖的太医跑出一头虚汗,姗姗来迟,而褚沥已再次昏睡过去。
诊过脉后,太医面色凝重地对魏瑾道:“皇上这回是急火攻心,加上原本便气血有亏,才会呕血。小魏公公,容我多一句嘴,皇上是张公公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在所难免。”
“我知道了,劳你先开些补药,皇上近来操心政事,损耗过多,这才……”
这太医便是上回给褚沥留冰肌芙蓉膏的那位,医术如何暂且不论,脑子却很机敏。听魏瑾这么说,太医忙道:“是,是,皇上龙体并无大碍,我这就开些寻常温补的药,小魏公公有心了。”
魏瑾点点头,面无波澜地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到太医的药箱中。
……
“又吐血了?”
昱都传来消息时,安泫青和褚不庭等人已经抓到在渔南受雇“抢劫”的山匪,准备回京交差了,“上回说是肾虚,但那个姓魏的少监非要说是上火,这次又因为什么?不能是被气吐血的吧?”他坐在马车里,说晕车,让褚不庭读信给他听。
褚不庭撚着他一缕头发,道:“夫人聪慧,尽管猜测,没准就猜中了。”
“少贫。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会被气吐血的人。”安泫青靠着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般人怒极,常见的都是被触及底线,或者遭到信任之人背叛之类,”他偏头回忆,就像当时赵猛暗害我那样。”
褚不庭眉头微皱:“当时我看上去怒极么?”
”记不清,只记得你手劲特别大,我还晕乎乎的,差点被勒死在你怀里。”安泫青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提起兰芷清筑那夜的经历,“第二天早上和你商量赵猛的事,我们王爷本来就是一张冰块脸,那天早上脸又黑得墨水似的,可见是气极了。”
“那是被你吓的,至今后怕。”褚不庭嗅着他发间淡淡的熏香味,反驳道。安泫青贪凉,到了夏天爱用添了薄荷的发油,闻起来相当舒心。
过了芒种,江南往北的暑气也渐重,安泫青感受着马车角落冰桶散发的丝丝凉气,昏昏欲睡,声音也黏糊糊的:“想白月奴了……叫他们快点……”
话音渐落,褚不庭低头一看,怀中人果已枕着他膝头睡去。这一坐车便睡的本事,也不知打哪学的。
……
回京后第一次上朝的安泫青又撞上一出大戏。弹劾张英的奏疏还是像雪片一般从朝野各处飞向内阁,再到御史台,最后被魏瑾尽数捧到褚沥面前,层层叠叠压在龙案上,待第二日上了朝又要被当众提一回。
褚沥吐了两回血,披着龙袍高坐明堂,少了几分威压,徒增许多病态。
出于各种原因,他一直未将张英召回问话,只是让魏瑾把后宫贴身侍奉的人里,从上到下能换的都换了。
张英一事,自锏卫查出军器监,到东南水师上书,再到如今,各个流程一拖再拖,竟已过了一月有余。直至今日,还在装作行动不太利索的元封“强忍伤病”,亲自带着从军器监前监正处得到的口供上朝。自他卸刀进殿,满堂吵吵嚷嚷的文武大臣才陆续收了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手中的文书上。
元封在阶下作艰难行礼状:“臣叩见皇上。”
褚沥免了他的礼,欲为他赐座。
“谢圣上隆恩,但臣今日抱病上朝只为一事——”元封躬身,双手平举,托起那封写满证言的双丝绢,“臣恭请皇上下旨,彻查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英!锏卫愿领旨,为圣上肃清叛贼,为天下拔除祸源!”
高台上响起清脆的玉碎声,是褚沥没握住手里的翡翠扳指,又摔碎了。魏瑾蹲下用手帕拾起碎片,错开数十道目光毫不避讳地直射龙颜的目光。褚沥忽觉如坐针毡,仿佛当堂被控告通敌叛国,助纣为虐残害百姓,被群臣群起而攻之的人是自己。
他沉默着看完元封呈上来的奏表,疲惫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殿内盘桓:“锏卫指挥使元封领旨,即刻彻查总管府,将张英……投,入,诏,狱……”
“朕要亲自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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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沥是一款特别费扳指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