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魏公公（1/2）

第71章 64.小魏公公

司礼监。

“刘公公这是何意？”魏瑾拎着一个沉甸甸锦囊，冷笑着看向面前的人。

刘典眯眼笑道：“您现在是小祖宗，这都是底下人一点儿心意，聊表孝敬。小的们身份卑微见不到您，我自作主张替他们捎来罢了。”

魏瑾掂了掂那绣着金丝的锦囊，瞥了一眼里头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此等品相，哪是普通宫人拿得出手的。他垂眸，纤密的睫毛遮掩了清亮的的眸子，唇角弧度柔和，说出的话却不那么悦耳舒心：“哦？不知张爷几时也成‘底下人’了？”

却看刘典面不改色，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小魏公公真是明人不说暗话。”

魏瑾将那锦囊往案上轻轻一抛，只道：“刘爷还是把这拿回去罢，我孤家寡人势单力薄，无福消受此等珍品，也给不起你们要的东西。”

刘典见他这般清高，心下轻蔑，语气也耐人寻味起来：“小魏公公也知自己是一朝得沐圣恩。那花前月下良辰好景千万，你便丝毫不惧同夜昙那般早早凋谢么？”

“常言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如何能揣度圣意。儿刘爷亦知，我不喜您这些藏头露尾的话，何况生性愚拙，也听不懂，刚才那些话我便当不曾听过了。”魏瑾浅笑着，一抹笑意虽只浮于表面，仍甚是得体，恍然竟不似那些文臣眼里惯会欺下媚上的宦官，“一刻钟后，圣上将按例驾临司礼监，刘爷慢走，恕小的不能远送。”

少年的声音是清澈的，却听得刘典满腹沉重。他眯了眯狐貍眼，压下心中短暂掀起的不屑之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面嫩的小少监。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当真不似外表这般单纯简单。

“老祖宗出手之物岂有收回之理？魏爷且收着吧。”刘典欠身行礼，转身踏出了司礼监大门。

皇帝并没有要来。魏瑾坐进与他格格不入的太师椅中，眉间露出些许疲态。他招来一个小内侍，吩咐把刘典留下的那袋珍珠拿到浣衣局去，给几个老迈的宫人置办些药食。

案头还有不少需要盖印的公文，魏瑾抻了抻站僵了的腰，坐下抓紧处理，心里却想着另一回事。

昨日林光禄破天荒亲自登了司礼监的门，看上去跟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一般，说出的却是魏瑾无法拒绝的恳求。

“兹事体大，公公当知东南百姓苦倭寇久矣。”

魏瑾看了那封折子，尚且青涩的脸上神情一片凝肃，当即拱手躬身：“我向阁老保证，今日皇上第一眼就会看到这封折子，连同其余弹劾张英的奏疏。”

林光禄与之相对视，良久无话。

正值恩宠，魏瑾会不知道，此时将大量弹劾张英的折子放到龙案上，难免被皇帝怀疑是急于揽权，排除异己吗？此人毫不迟疑地应下林光禄的话，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回以一礼相拜别。

次日朝会，还在病假中的张英时隔多年再次被群起而攻之，东南镇海将军的折子不是密信，早就满城皆知，锏卫也查封了军器监的衙门，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皇帝一声令下，就能扳倒这个权倾前朝后宫十数年的大宦官。

可见眼下，有无罪证已非关键，走私火药给倭寇，与通敌叛国无异，张英已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褚沥则在一声声“卖国奸佞”，“死不足惜”中再次吐了血。这次，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血溅明堂。

三个时辰后待他转醒，即刻便诏魏瑾来问话，魏瑾便如实答：“翰林院一日之内连上十二道奏疏，御史台更甚。奴婢以为，张英通敌叛国，残害同胞，确是千刀万剐，万民唾弃亦不为过。”

不知哪个字扎到了褚沥，他抓着魏瑾的手猛地收紧，喉间一阵腥甜上涌，竟又是一口污血呕在锦被上。

“皇上！来人！传太医，速去传太医！“魏瑾为他拭血，垂下眼睑遮住的眼底却还是谈起张英时的厌恶与冷漠。

头痛心悸间，褚沥无端生起惧怕，拼死一般扬手将魏瑾推倒在地。

再顾不得魏瑾如何，他赤红着双目，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嘶吼，耳畔……耳畔又回荡起无数夜里那个让他辗转难眠，无比恶毒的诅咒——

“褚沥！你逼父夺权，弑兄杀嫂，不配为人子，更枉谈为人君！有朝一日你必滚落高台，众叛亲离，不得善终，生生世世伶仃孤苦，子子孙孙百代为奴，举世唾弃，遗臭万年！”

记忆里废太子妃清丽温婉的脸犹如索命恶鬼，扭曲至极。

“朕没有！我没有赶尽杀绝！你不能害我！你不能如此害我！不能！”他陷在床褥间，痛苦地用后脑撞击玉枕，“朕乃真龙天子，得天地承认，有泰岳庇佑，你！你们！都休想……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