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八皇子（1/2）

第69章 62.八皇子

那厢元封暂时只在暗处查军器监，意料之中地一无所获——那张英敢做的事，必然上了无数重保险。

小五和聂政留在昱都助他查案，倒是方便了许多——聂政易了容扮作宫人，拿着一块令牌在宫中通行无阻。当然不会有人敢拦下他细细分辨那是王爷的令牌还是皇子的令牌，自然也不会有人疑惑皇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龙嗣了。

他入宫一趟，将那与王平有私情的宫女“请”了出来。宫女名唤茹娘，三十多岁，是在宫里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也是聂政的半个熟人。

当年的聂政还是不学无术的小八，母妃是最得宠的皇贵妃，父皇更加疼惜他这个老来子；太子年长他许多，自然万般宠爱幺弟；初到封地，诚王总是给他寄回许多江南的新鲜玩意；六哥爱捉弄他，却也在皇后面前护着他；七哥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还会为了自己和父皇顶嘴。

八皇子褚洆，本该是大钧皇室最无忧无虑的孩子，日子应当过得比当今诚王还悠闲。

茹娘是当今太后，当时的皇后赏给皇贵妃宫里的人。聂政并不知道她在母妃的“病逝”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只记得六哥是从被她带过后，就成了宫里人人嘲弄的存在。虽然嚼舌根的人早已被父皇杀光，六哥也已不在大均了，但他记得八岁那年某个晚上，六哥突然问他：“弟弟，你说，收养我这么一个东西，是不是她一生最大的败笔，害得她永远被皇后压过一头？”

隔天褚不应悬梁自尽被救下，母妃抱着他又打又哭，几欲断肠。

他还记得七哥被茹娘带去玩，回来身上便多了很多伤，七哥不说与父皇母后听，也不许他说。

他最后记得的，是母妃薨逝前，死死盯着茹娘的眼神。皇贵妃为人纯善温良，临终前却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一个宫女，那神情好仿佛恨不得化为地狱修罗将此人的命一起索去！

聂政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女人暗害他们三兄弟十数年，甚至可能毒死了他的母妃。

茹娘自然不认得成年后还易了容的聂政，对上他的眼神，没来由地一阵胆寒。聂政却并未做多余的事，只是将人押入诏狱，冷笑着对她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做，自有人取你性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茹娘恐慌万状，跪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堆上难发一言。

元封让聂政把这人提来，并无审问之意，茹娘是谁的人十数年前就一目了然，而这世上大约还没有敢凭空指证当今太后的人，此人必与太后、长公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聂政便顺着他的意思什么也不做，反正妖魔鬼怪再如何为祸，都不过是幕后之人脚下闻令而动的爪牙。

察觉到他身上的可怖气息，一旁的小五不禁打了个寒颤，伸手拽了拽他腰上的衣服：“这儿太阴森了，走吧走吧。”

说罢又拉皇帝来转移视线：“狗皇帝逼父弑兄在前，杀妻堕子在后，现今又有嫡母亲妹谋权害命……这天家，真是够乱的。”他嘀咕着，猛然想起面前这人也是天家的，顿时拧起眉心。

也不知他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竟被逼迫得锦衣玉食都不要，忍无可忍逃出宫来。

像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一般，出了诏狱，聂政便拎着他的衣领上了房顶。

“大哥，五哥、六哥和你家王爷，都不那样。”聂政拉着他在屋顶躺下，轻声道，垂眸不看昱都灰蒙蒙的天。半晌又补充：“父皇也不那样。”

先帝是真庸碌，于亲情上却无可指摘。他十九岁第一次当父亲，便已幻想好数十年后的天伦叙乐。

可如今看来，偌大皇宫，唯有他自己会忘记那帝王的身份。

“细究起当初，大哥和七哥都是他亲自教过的，”今晚的聂政格外话多，恐将是平时的十倍不止，而小五只是静静听着，偏着头，一对琉璃眸子水汪汪地注视他，难得乖巧的模样看得他心境也愈发柔软下来。这些话他在褚不庭面前尚且不曾说过，面对小五这个初具成人模样的半大孩子却说得出口，也是奇了，“大哥最不可能做手足相残的事，七哥从未想过要害谁，而大哥一手教出来的五哥更是平和。只有……长得最像父皇，也最不肖他。”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明白，明明二皇子小时候也是和其他哥哥一起笑着抱他逗他的，如今的昱都，如今的皇室，却又为何成了这番局面。

小五听得难受，撑起上半身道：“哼，此人为君为子为兄都是一顶一的差劲，在西域这样的人是要被火神降下天罚的。”

聂政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脑袋，发现他似乎长高了些。果然还是个孩子，他大约难以明白，当今皇帝其实是整个褚氏最像天家的人。

……

翌日，元封下属来报，那叫茹娘的宫女已暴毙狱中。

自得了消息，元指挥使的脸便一直黑着，他是想用茹娘钓出幕后之人与张英的关系，不成想对方竟真有本事，也够胆量在诏狱中杀人！“入诏狱如入无人之境，这是将锏卫，将皇上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元封冷笑道，放眼昱都，天子脚下有这手腕的不出三人。

“您打算从何处入手？”下属的一个指挥佥事问道。

元封从值房的窗户看出去，是诏狱威严森然的正门。他默然，直到目送从里面擡出的一具尸体被送走。

“将此事如实上报，听候皇上旨意。”

话虽这么说，可谁都清楚皇帝会如何下旨，不过是让元封的意思换一张嘴说出来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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