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琅月国师（1/2）
第67章 60.琅月国师
饭后王县令给锏卫一行人安排好住宿便先行告退，郑同知说要与暗桩联系，也出了县衙。院中只剩安泫青与褚不庭……还有各自揣着满满一口袋瓜子仁的元府暗卫。
洛州的天还不如昱都清朗，不见半点星光。好在临近景州，风是暖的，带着微微的水汽，像捎来一把烟雨江南的尾巴。
安泫青在藤椅上晃啊晃，哼着小曲儿看褚不庭练刀——知道褚不庭与元封原本就有许多缜密的安排后，担心线索流失的念头淡了，他竟生出几分外出游玩的闲适感。
本朝锏卫皆佩雁翎刀，技法与褚不庭常用的枪和剑虽有相通之处，但也需要时间习惯。
褚不庭的刀法能看出用鸣渊剑的影子，看上去较一般刀法更轻盈，也与他用剑时一样，唯有交手才可知其凌厉。像安泫青这么抱臂远观，最多能看出个“啊，好帅”。
褚不庭利落地收刀入鞘，朝他伸手。
“干什么？”安泫青不解。
“教你用刀。”
安泫青一想也是，他现在的身份是锏卫，要是连佩刀都不会用，让人起疑就不好了。他从藤椅上起来，拿过自己那把雁翎刀，握住刀柄拔了一下，刀却纹丝不动。
安泫青：……
褚不庭右手裹住他握刀的手，带着他使了个巧劲，随着精铁擦过木头的声音，银色刀刃泛着冷光。
安泫青甚欣慰地点点头，他就说自己好歹也是个身高一七五的大男人，怎么可能弱鸡到连刀都拔不动，果然是技巧的问题。
“握紧，”褚不庭腾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右手也没松开，“随我一同动作。”
他没指望这身娇肉贵的小先生真能学会什么御敌的刀法，只想教他几招虽简单乍一看却很唬人的招数以备不时之需。一来安泫青虽是半个江湖中人却完全没有习武的底子，二来褚不庭也不可能让他有不得已拔刀迎敌的机会。
安泫青跟着他的动作，招式没记住多少，倒是觉得放在腰间的手越来越热了，隔着几层布料存在感也极强。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半真半假地松了手上力道：“不练了不练了，锏卫这衣服也太厚了吧，还有脸上这一层皮……闷一身汗，我要洗澡去。”
“贪懒。”褚不庭无奈收刀。
练刀一事就这么没了下文，王爷也不再提，暗道大不了自己再将他护紧点便是。
……
隔天清早，安泫青和褚不庭亲自去了一趟火药被劫的地方，当地人称之为六尺沟。
六尺沟山路崎岖，人烟稀少，官道也年久失修，杂草丛生。被路上的坑坑洼洼绊了脚，安泫青攀了一下褚不庭的手臂才站稳。他环顾四周，低头两个月前重重碾上的车辙勉强挤在并不宽敞的道上，“这种路，真能拿来运军火？”
郑同知道：“问过县令，县令称军火事关重大，他亦不知。”
“料想也是。”安泫青点点头，本朝军器运输相当保密，从时间到路线，除军器监监正外，其余人皆不能完全得知，在册的记录更是只有几人知晓，甚至连记录者都是先天聋哑，从小被挑去教养的，学的是特殊符号，还另有专人翻译。如此看来，这运火药的路线，王县令不知道才是正常。
褚不庭突然开口：“大钧火药运输多持特殊文牒，伪装成押运粮草或税收的车队，行新近竣工的官道。另有约定期限，逾期未至，守将应修书速报朝廷。”
可这两个月，东南水师元帅王钰除了正常文书往来，根本没有别的奏表递入京中。
安泫青低下头，又露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神情。“先前，因为清辉阁探得的情报是‘运往东南水师的火药将经过六尺沟’，恰好军器监册子上确实少了一批火药。于是所有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批火药本就是运给王将军的。“他眯了眯眼，声音透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但如果，清辉阁的情报，从一开始就是他人有意为之的呢。”
郑同和蔼的圆脸也严肃起来，向身边的缇骑吩咐：“即刻向东南水师确认，今年二月，是否有向朝廷请求加运火药。”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了约三里，行至一个大拐弯处。“过了这个弯，就是军器监说军火被劫的地方。”郑同知指着地图，这一段路比先前的更难走，几乎过不了马车，“怕有不懂事的毁乱痕迹，县衙只着人看守，我们的人也还未搜寻。”
此时正值春深，草木长势喜人，但在这荒山中，杂芜丛生的幽绿只让人感到阴寒。
“军器监运火药，一般有多少人随行？”安泫青盯着一株折断的野草。
郑同知刚想回答说不清楚，却听褚不庭顺口答道：“少则二十人，多则上百，皆是军中高手。”
郑同知心下诧异此人竟连这都知道，却不敢对他的身份多加猜测，只道：“但此处确无明显打斗痕迹。”
如他所言，这附近草木毁坏程度的确不似经历恶斗，甚至可以大胆推断，所谓的土匪劫道根本就不存在。
夜里回了府街，安泫青收到清辉阁的消息，关于押运火药的情报来源已查明，是宫里一个名叫王平的暗桩。
清辉阁在皇宫的钉子不多，大都是原来的安泫青十六七岁复仇心切，为此无所不用其极时埋下的。当时太冒进，在人选上有疏漏是在所难免。
“在想什么？”见安泫青凝神对着烛火，褚不庭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别盯着，伤眼。”
安泫青把他的手拉下来，轻轻握住：“我是在想，这次对方又是为了什么把清辉阁扯进来。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
褚不庭道：“你行事谨慎，见过真阁主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也死了。对方的目标，或许是锏卫。”
安泫青有一瞬不解，却到底是状元的脑子，片刻后恍然大悟：“这是专门给锏卫留的一条线索！”
若真是这样，只怕他们查到最后，也只能是被借刀杀人，还顺带不得不捅自己一刀了。
“那你觉得，照这样查下去查下去，谁会是那只早被算计好的替死鬼？”
褚不庭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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