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洛州同知（2/2）

此行目的地洛州连接钧天与江南，是从昱都南下的必经之地，距昱都路程不过一日。

军器监那批火药原是要运到东南沿海景州，交到太傅长子，东南水师镇海将军王钰手上的。

火药被劫的具体地点在洛州边缘一处官道上，隶属渔南县。原本锏卫查案，哪怕是州牧亲自来接也不为过，但元封提前打点了，对锏卫南下一事不许声张，洛州州牧便吩咐了渔南县衙好生招待。

渔南县令一大早便站在城门口恭迎贵客，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哪里见过天子亲卫，与郑同知面对面讲话时连话音都在颤。

郑同知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县令哪，别紧张，本官此次来访，也不是要来查你的政绩如何，那都是巡抚的活。不过在查案的事情上，还望多多配合。”

王县令连连点头称是：“都听诸位大人的！那个……同知大人，您们一路奔，奔波辛苦，不如先请随下下下下官移步到县衙休休休息……”

郑同知相当善于察言观色，见此时安泫青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褚不庭，而褚不庭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心下了然，便对着王县令点点头：“也好，有劳了。”

虽然不知道这男子是何身份，但目前看来，他的身份恐怕不比清辉阁阁主低。

王县令躬身引路，连声回应：“不敢不敢……”

一坐上去渔南县城的马车，安泫青便问褚不庭：“为何不直接去火药被劫的地方？”

“郑同知已经差人去了，我们去县衙。”

车里的垫子太薄，褚不庭把人安顿在自己怀中，：“骑马赶路很辛苦，你不用休息么？”

安泫青被这么一说，忽略了一路的酸痛感骤然从后腰扩散开。他从没骑过这么久的马，有些受不了这股酸劲，在褚不庭怀里寻了个舒服姿势懒散地应了一声，“我睡会，到了叫我。”

褚不庭的呼吸声以固定的缓慢节奏贴在他耳侧，听得人昏昏欲睡，教安泫青不过片刻便入眠。

……

渔南也算一个有规模的商镇，招待条件相当可以，王县令已经表示了一路给锏卫老爷们安排的食宿都是最好的。但锏卫们习惯了元封那套艰苦朴素的作风，对这个“相当可以”并没有太清晰的认知。

直到晚上的接风宴。

接风宴是礼数，谁也没拒绝，王县令也再三强调只是在衙门里随意吃一顿。但当众人看见满桌毫不逊于八珍楼办喜宴的菜品时，还是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腐败了。

安泫青面具下原本就易了容，启程时直接摘了，现下顶着一张干瘦蜡黄的脸，耷拉着眼角，不说话的样子略显凶神恶煞。同桌其他锏卫老爷们的冷冽气质浑然天成，黑压压一片全都一言不发，相当骇人。

至少眼前这位王县令是招架不住的，见无人动筷，还以为他们是不满意，霎时冷汗直流，战战兢兢：“我们这儿的李李李大户听说昱都的大人们大驾驾驾驾光光光临，自告奋勇准备了这桌桌桌菜，是不是……不大合味口？我就说，这些还是太太太草率太简陋了！都怪下官……”

好一个李大户！郑同知尴尬地笑笑：“呵呵呵，特别好特别好。贵地人民真是淳朴热情，淳朴热情。”

他本想说虽然但是往后还是一切从简的好，不必如此大排场，但若真这么说，这王县令恐怕就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好几天。于是郑同知率先动筷，边吃边赞叹渔南真是地灵人杰，从菜里就能吃出厨娘、菜农、菜商等等一大串人的不同凡响。

王县令听着，快把眼睛都笑没了，连带着说话都利索起来：“这可太好了！诸位上官吃好喝好，后厨还有宋老板准备的八仙过海，下官这就命人端上来！”

锏卫确实纪律严明，此等佳肴，一旁的陈酿女儿红竟愣是一口也没喝。安泫青虽不是爱酒之人，闻着近在咫尺的醇香也难免馋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偏头与褚不庭小声嘀咕：“哎，这酒闻着好香啊，在昱都没见过呢。”

“洛州女儿红与京中酿法不同，更醇，也更易醉。”言下之意你连昱都的酒都喝不了就别想着喝这个了。

“瞧不起谁呢，西北的烧刀子我也能闷上两口。”安泫青的手在桌下掐他的大腿，被有力的手掌反握。

是，也就两口，一落肚就得睡死过去。

但这话褚不庭只敢心里说说，毕竟出门在外诸多不便，惹夫人生气可不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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