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雨幕阴谋（1/2）
第65章 58.雨幕阴谋
封禅突生变故，皇帝重伤昏迷，绝不是什么吉兆。但雨确确实实是求来了，一连三日的瓢泼大雨让钓天的秋粮终于能下地。
褚沥被石块砸中，足足昏迷了半月。这半个月，包藏祸心的人蠢蠢欲动，事虽做得隐蔽，主持大局的王诤德却看得清楚。一场意外没要人命，但也伤大了人，短时间内朝堂也算换了一番模样，任何人若想趁此时机安插点什么人进来，就是司马昭之心。
而局势再怎么令人风声鹤唳，也吓唬不住有心人。
……
“如今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上天降罪，大旱三月呢？”褚洵依旧一身珠光宝气，与破旧道观剥落的墙皮格格不入，她面前是气定神闲的张淳罡，“为什么会有一场大雨？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的么？”
说不准是谁上赶着巴结皇帝，昱都百姓现在都传是皇帝用自己的运换了大均的国运，才换来了春雨，人人歌功颂德。
“现在这番变故，本宫要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张淳罡依旧八风不动，语调还是想相当富有老骗子的气息：“天道无常，贫道一介凡人，如何能揣测天道。”
“都说你钦天监有通天的本事，看来不过如此而已！”褚洵愤然道。
她却忘了，钦天监最大的本事，不是道法，而是观物候。
张淳罡擡起眼皮看了一眼身侧的弟子，年轻道士心领神会，从袖中摸出三个铜钱掷于地，激起一小片尘土。张淳罡斜乜了一眼那卦象，没说话，闭上眼入了定。
弟子拱手道：“过犹不及，这一卦，无论公主是否能记住，吾等言尽于此。”
褚洵冷哼一声“装神弄鬼”，便拂袖而去。
次日她越想越愤恨，却怎么也找不到先前与张淳罡见面的破庙了。她到城南找杜如嵩，亦只换来一声冷笑：“公主以为，我当初为何拦着你？”
钦天监那帮神棍，在历朝历代看似狗腿，实则最讲原则。而对于那套在别人眼里像狗屁一样的所谓原则，谁也摸不准他们究竟能恪守到什么程度。
“是你乱了本该顺利的局！”
“杜如嵩，你这是什么意思？”褚洵凤眸微瞪，欲拍桌而起时又顾及身份，硬生生将擡起一半的手肘放下，“你是在为本宫做事，既已知晓不对，当初就该拦到底！”
“长公主殿下，”杜如嵩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用的是平平无奇的陈述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带刀，割得褚洵浑身闷疼，“我想你弄错了一点——无论是褚潾的死，还是钺儿的出生，抑或后来藩王羽翼的剪除……从头到尾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没有我，你一样都办不成。”
“你现在应该感谢皇帝命大，没让镜王捡了漏，否则你猜在他之后死的，会是谁？”杜如嵩笑了，褚洵这才发现他与他已故的弟弟有一双完全不像的眼睛——杜如衡的眼睛总是温润平和，而杜如嵩分明生了一双惹人生厌的三角狐貍眼。
她咬着牙，红袖下的手攥得发抖。
……
皇帝终于醒了。
睁眼的瞬间，褚沥感到有人要触碰自己的脖子，用力一伸手便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陈岫痛呼一声，热毛巾掉在锦被上。
“皇上！”
褚沥松开手，用力过猛导致的头痛让他又倒回枕上。陈岫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外面呼喊：“传太医！皇上醒了！”平素温婉的声音难得染上轻松的雀跃，听得褚沥的心情也舒服了几分。
“魏瑾呢？怎么是你在伺候？”
陈岫并不完全清楚魏瑾的事，但总归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凤仪宫，她愣了片刻才道：“小魏公公昨日被药烫了手……”
说来也好笑，丈夫昏迷十多天，她竟然是趁伺候的人不在，才能进来见上一面。
一听魏瑾受伤，褚沥眉宇间便染上几分担忧，想到那双白皙柔软的手，细皮嫩肉的，被滚烫的药汁烫了一下，估计就该起水泡了。
太医匆匆赶来，褚沥便对陈岫说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陈岫下意识抿了抿唇，又不安地理了理鬓角，终究没再说什么。
给褚沥检查过，太医道：“皇上吉人天相，并无大碍，这几日注意不要操劳过度即可。待微臣再将几服温补的药交给魏公公交代一下忌口。”
褚沥并不反感他这自作聪明的安排，只道：“他进来不大方便，你让张英另择人安排吧。对了，上回你给朕那个治烫伤的……什么药？”
“回皇上，冰肌芙蓉膏。”
“对，冰肌芙蓉膏，还有么？”
太医只说药箱里就有，没有多嘴地问是谁烫伤了手。他猛然想起什么，问道：“皇上，您吩咐臣将药方给张英公公，但张公公也受伤了，强撑了一段时间，前日昏倒被送来太医院，现在还让底下的医官照料着，不敢离了人。”
褚沥想了想，道：“那还是给魏瑾，让他叫别人去弄。”
太医连忙点头。
被他一番贴心言语动作照顾得舒服了，褚沥随手从床侧珠帘上扯下一条东珠的穗子扔过去：“赏你的。”
太医领过赏谢恩，留下药膏便走了。
下午陈岫端药来，看见床头那瓶与自己妆箧里一样的药膏，满心苦涩。
……
皇帝终于回过味来，觉得封禅那天发生的事不对了，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同民间传的那样，用自己的气运换什么国运。那场山崩实在太过蹊跷，钦天监说是天恩浩荡，天雷滚滚导致的山崩，但往常只有听说雷劈了树，没听说过雷能劈得地动山摇的。
坐实了他这点怀疑的，是人去楼空的钦天监。
封禅后确实降了大雨，算钦天监献计有功，本该重赏，封赏下去了却无人领。内务府的人一看，钦天监里连蛛网都结了好几层，也不知是有多久没来过人。
若没出那场意外，皇帝或许还会觉得是人家高功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而现在，明显那老道是畏罪潜逃。也亏得他前些年不重视钦天监，管得松散，才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
褚沥大怒，下令彻查此事。而被他委以重任的元封，自被人在谷底“捡”回一条命后，还在床上躺着。
有人建议说金吾卫和大理寺也可以查，无一不被驳回。
除了作为天子耳目而诞生的锏卫，皇帝现在谁也不信。元封昏迷不醒，他可以等，等到锏卫指挥使什么时候能动弹了，再查。
……
这日，同样也在装残废的安泫青乔装打扮，拖家带口地去元府“探望”还在装死的元封，见他虽躺在床上却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索性留下跟人唠嗑起来。
“所以那日的鸟叫，是因为王爷你们发现了炸药，想警示我们！”元封恍然大悟。
安泫青则听得直皱眉：“又是暴雨又是爆炸，这也太危险了！聂政你过来让我看看，受伤没有？”
聂政：？
褚不庭：？？？
安泫青仿佛有意给褚不庭找不快，扶着聂政的肩膀仔细端详：“我们阿政这么英俊的少侠，受了伤多叫山庄里那些扔帕子的小姑娘伤心啊。”
褚不庭轻咳一声：“你别闹他，他真有伤。”
此言一出，安泫青与一直笑嘻嘻的小五同时变脸：“伤哪儿了？”
小五更是直接上手：“让我看看！”
被两道视线盯着，聂政莫名有些脊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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