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封禅（1/2）

第64章 57.封禅

大钧上次封禅大典还是开国那年，这一也算一件大事，可百姓如今还不知道秋天能不能装满米缸，哪有心思掺和天家的事。再者世道多艰，人人自危，哪怕皇帝不在皇城内坐着，昱都依旧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黎民依旧苦着一张为生计奔波的粗糙的脸，头戴乌纱的官老爷们也依旧勾心斗角着，阳光下的行将就木，暗处里的却疯狂滋长。

城南。

杜如嵩今日给钺儿布置的课业有些繁重，钺儿却比往日都高兴。只因他今日一大早起来，便看到了两个多月未见的褚洵。

“先生，姑母今天要留在这里吗？”钺儿捧着他的书，小声地问杜如嵩。

褚洵听见了，便说：“今日不走。”

“真的？”钺儿的眼睛亮了。

“那是自然，”杜如嵩摸了摸他的头，“你在这儿安心读书，先生与姑母上楼说些事情。”

钺儿依依不舍地看着描金绣银的裙摆划过楼梯，复低头背他的《帝鉴》。

……

“你要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

杜如嵩给褚洵斟茶，不急不慢道；“公主怎的没去封禅大典？”

褚洵凤眼一挑，半真半假地笑了：“他们男人的事，我去掺和什么？不如来看看钺儿。”封禅大典不带女眷，这老狐貍明摆着就是在诛她的心。

“是么？”杜如嵩呵呵笑了一声，他却不知这女人何时这么爱儿子了，“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公主不亲临现场？”

褚沥端茶的手微微一抖。

“公主在好奇我怎么知道？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今天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杜如嵩指了指天，压低声音，“你的好弟弟，马上就能坐上那个，我们谋了十年的位置。”

“你说什么……”褚洵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褚不庭回京了？”

“十有八九。”杜如嵩看了她一眼，藏起眼底的不屑“我在西北军中的眼线说，镜王已经闭门谢客很久了，据说是在养伤。”

褚沥闻言皱眉，冷声质问道：“你在西北军中还有人？”

“怎么，公主真以为只有一个赵猛，他死了，我在西北，就成聋子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褚洵盯着他那双总是阴沉着的眼睛，“大钧的江山，只能是姓褚。”

杜如嵩没搭话，只是推开窗看了一眼院子里背书的钺儿：“天热起来了，钺儿年纪小，不耐酷暑，公主记得差人送冰来。”

……

封禅大典从辰时一直持续到申时，浩浩荡荡的人马才晃晃悠悠地下山，其间褚不庭一共不自觉地打了二十四个哈欠，脑门上停过不下十五只鸟。

聂政也回来了，但没上树，大约是终于发现褚不庭蹲在树上的姿势真的很像猴子。

“一批人拿了火药，运往山脊。”

“他们要炸山，让乱石……”褚不庭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不……”他擡头看了一眼天，不知不觉，持续了一个多月的万里无云已然被乌云盖顶所替代，“下山，快！”

要下雨了。

……

马车内的褚沥自然也看见了突变的天象，眼见黑云盖顶，他内心的狂喜也如翻滚的浓云一般——这必定是神迹！

从不信鬼神之说的他终于接受了那套少年时被自己嗤之以鼻的说法：皇帝就是紫微星降世！当年他不信，是因为自己轻易就弄死了太子，他那被称为真龙之子的好大哥。

而现在看来，废太子褚潾的死，根本就是因为他不是真命天子罢了！

数架马车后，一辆略低调的马车里，坐着掌印太监张英。他看着褚沥长大，在皇帝眼里大概没人比他更值得信任，这次是拖着刚好的病体来侍奉皇帝，被特许坐在马车里。他今日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具体的说不上来，但活到年近花甲，他还是相当信任自己的直觉。他拨开车厢一侧的帘子看了一眼外头，不算狭窄的山道上车马缓慢行进，仿佛在黏稠的空气中艰难向前。

空气是阻滞、沉重的，不知何时已从燥热变成潮湿泥泞的味道，夹杂着一丝土腥味的闷。

张英擡头看向一侧高耸的石壁，石影黑得像枯笔暴力皴出的印子。坚直的石壁是挡不住正午阳光的，可见此时确实是黑云如墨。

“老祖宗，您可是身体不适？”随行的小太监探探脑地问道。

张英摆了摆手，放下帘子，小太监也赶紧挺直了腰板。

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张英摸了一把腕子，摘下一串佛珠撚在手里。佛珠转了九圈，他又拉开帘子对外头招了招手。

原先那小太监凑近车窗：“老祖宗有何吩咐？”

“我这心实在跳得厉害，”张英抚着心口道，“你悄悄去找元定疆，让他往皇上身边加派人手，有备无患。”顿了顿，他还是转言道，“不，去找羽林卫。”他猛然想起元封是谁的老部下——虽与皇帝站在一边，但皇帝信得过的人，不代表他就信得过。

远远传来一唱一和两声鸟叫，听上去像杜鹃，但总归不自然。而队伍里的这群贵人全然听不出，泰山的鸟根本没有这种叫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