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夜谈（2/2）

这世道，似乎土农工商都一样艰难。

聂政又去要了两间上房，不巧商队的人几乎定了全部上房，只剩一间天字房了。他犹豫在再三，想多要间人字房，掌柜却说一间天字房很宽敞，有两张床。褚不庭也不打算讲究什么身份有别，拿过钥匙就往楼上去，聂政只好跟上。

晚饭是在房里吃的，简单洗漱后便该休息——夜深人静时，他们要上山。皇帝的车队明日破晓便至，他们要在那之前把山道探查一遍，再看一看祭坛是否被动了什么手脚，布下机关或有刺客埋伏。

睡了大约两个时辰，聂政先醒了。他不想刻意去叫褚不庭，就故意在穿衣服时弄出声响。褚不庭到底浅眠，没多久也坐起来了。

“什么时辰了？”

聂政答：“丑时。”

二人之间大部分时候话都很少，一个字能说完的绝不说两个，字眼神动作能表达的绝不开口。他们先后从窗户翻出去，能看见客栈后院里停着商队的车马。四周一片漆黑，为数不多的云正好遮蔽了月光。皇帝要走的山道两侧已经有禁军值守，山中估计也会有人巡逻。

看来禁军已经搜过山，二人一路走来连捕兽夹都没见到一个。

走了一段路，聂政不知不觉就到褚不庭前面去了。褚不庭本想让他走自己后面，他却连头也懒得回：“我来过。”

褚不庭只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是了，这人以前跟一个自称杀手的江湖客四处跑，来过泰山也不奇怪。

山中太静了，连虫鸣都稀稀落落。静到就连褚不庭也生出一丝诡异的不自在。破天荒地，他主动挑起了话题：“你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聂政步子迈得很大，呼吸有些乱：“五年前。”

五年前，聂政十六岁。

“自己？”

“嗯。”

褚不庭：“私自上泰山，没被官府抓？”

聂政：“抓不到。”

褚不庭：“你来泰山干什么？”

聂政：“无聊。”

褚不庭失笑：“无聊所以爬山消遣？”

聂政忍无可忍：“你，无聊。”聊天聊得像审犯人，除了镜王殿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夫人也真是受得了你。”

冷不防被他呛了一下，褚不庭也不恼，反而是笑道：“终于肯主动说话了。”还是这么长的句子，足足十三个字。

聂政不理他，挥剑斩断挡路的树藤。

“说真的，”褚不庭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你觉得小瑾怎么样？”

“好。”似乎觉得太过敷衍有所不妥，聂政又道，“你别负他。”

褚不庭这次是实打实被气笑了，薅了一把叶子往他头上扔，“还用你教？臭小子没大没小。”

聂政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忽而瞳孔紧缩，发出一声急喝：“小心！”同时一把拽过褚不庭，二人一同倒在灌木丛中。

寒光于林间一闪而过，一枚箭矢深深钉进褚不庭刚在站的位置的地里。

两人的目光都变得极冷，聂政第一时间就沿箭矢射来的方向追去，褚不庭则蹲下拔出了那支箭。

短箭做工很粗糙，甚至箭头已经钝了。褚不庭看了一会，除了这是一支破箭以外，没看出任何东西。

而此时的聂政少侠，正面对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树，黑色的夜行衣衬得他看上去孤冷肃杀。虽然面上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但若是从身后看去，这一抹劲瘦的黑色背影，似乎隐约透着一点……郁闷。

褚不庭已走到他身后：“如何？”

聂政侧开身子，道：“是机关。”

原先被他挡住一块的树干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凹槽，里头嵌着一把弩，看上去已经很有年头了，像是十几年前在猎户中很流行的捕鹿的机关——也是难为它，破成这样还能射出如此力道充足的一箭。

“你郁闷什么？”褚不庭打量了一会，同道。他的神情。

果然，面瘫，不是，冷面王爷最懂冷面侍卫。

聂政的眼神写满了我不是我没有，在褚不庭看来却是“本少侠竟然放松到没注意触发了机关还没分辨出发射弩箭的不是人这实在是在有损我第一刺客的名号”。

于是冷面王爷适时提醒：醒醒吧聂大侠，你并没有获得过这种称号，而且现在也不是刺客杀手，而是本王的侍卫。

聂政伸手住一根树枝，“嗖”一下翻了上去，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跟这位上司说话。褚不庭轻笑着摇头，对这草莽野人的行径作出了精准评价：“跟个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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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倒了，我昨天发漏了一章你们知道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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