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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花前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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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46.花前阁

待周姝走了,耳畔才清静下来。而她的突然造访也并未在营中掀起太大的波浪,将士们正井然有序地出晚操。

昨日边境又爆发了一次小冲突,伤亡不大,但漠北似乎派出了赤莲教的人,手段阴毒不说,还将冲突扩大到了销光城——互市之地。

销光城向来直是大钧与漠北官方承认的互市,虽处在边境线上,却也已经远离战火十数年,除非全面开战,否则没人愿意打破这一隅微妙的平衡。

褚不庭是那种人若犯我,必将百倍奉还的将帅,也正是这样,他才能成为让漠北闻之色变,让漠北野狼不敢轻易来犯的西北狼王。

他下令给燕北山,“让青隼营把那些细作杀了,用他们的身份潜入漠北。”

“好嘞!”燕北山道“保管给这帮孙子一个大惊喜!”这位左将军,除去一身武力,最值得称道的就是脑子里的“流氓战术”,“那销光城的互市,还开不开?”

“开,但不卖粮食与木材。”

燕北山领命而去。

现今入了夏,漠北各部逐水草而居,该回到更北的地方去。不久,边境又要迎来持续几个月的表面和平。

……

夏至前后,昱都又热闹起来,陆续有几位藩王在禁军的注视下坐不住,带着王印“进京请罪”。当然,也有一些几位藩王自认兵强马壮,足以与江河日下的中央抗衡,直接兵戎相见。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线战况还是很胶着。

折腾了两三个月,大钧版图上就只剩江南一块封地了,倒不是皇帝不想动诚王,而是王诤德、张琮甚至林光禄都上书劝谏,不可擅动江南封地。说什么诚王治理封地有方,深受百姓爱戴,也未曾有野心,更是与皇上血缘最亲近的兄弟,藩王们降爵的降爵,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再动褚泽,不知又要骇破多少人的胆,寒了多少人的心。

当然最得他心的还是林光禄的那句话:没了诚王,大均便只剩西北镜王了,到时,还有谁能制衡他?

稀里糊涂地,诚王便成了除镜王以外,唯一一个没受削藩之祸的藩王,只被加重了赋税和纳贡的数额。

昱都内外正闹腾的时候,褚沥倒是很有闲心,还抽空去了好几次太学听安泫青上课,吓得十二斋的小朋友大气不敢出。只有宣子卿同学有着极其惊人的洞察力,回家将这事给爷爷说了,还说皇上怕不是专门来看小先生的,又十分郁闷:小先生不是未过门的镜王妃吗?听得宣老侯爷连声叹气。

这日,褚沥更是直接将人堵在十二斋内。

“皇上。”

隔着面具,褚沥并不太能感受到安泫青太多情绪。鬼使神差地,他想伸手去摘那碍眼的面具。

安泫青皱眉,后退一步,“皇上这是何意?”

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褚沥十分直白地盯着他浅粉色的唇,笑道:“不过是依稀记起你的容貌,想再看一眼罢了。到底是绝色,一眼便能记上许多年,这叫什么?这就叫惊鸿一瞥。”

“皇上,自重。”

闻言,褚沥挑了挑眉,笑中玩味更甚,“懂,读书人有气节,有风骨。”他话锋一转,“……要命的风骨。所以朕已经给你留了极大的脸面,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当真是不识好歹。”

“‘致君尧舜上,画图麒麟阁’,‘君子当为天下忧’,真是好崇高!”他讥讽地直视那对明明生得勾人却冷硬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桃花眼,“可别忘了,你叫朕什么。朕已经给过你主动的机会!”

安泫青:???

谁能告诉他这是个什么剧情走向?咦,神经病好可怕,想他家阿舜了。

褚沥发完疯便扬长而去,安泫青不由琢磨起他话里的意思来。在这之前褚沥单独召见了他两次,一次试图说服他背叛褚不庭,还有一次是要他当什么“天子近臣”。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没过几天,宣旨官就到了镜王府,授安泫青翰林待诏。

翰林院本就是状元该待的地方,好些大人都道是文曲星要归位了。然而只有安泫青知道,他才不是去做什么正经工作的。

许多年前,也有一个才名极高的人做过翰林待诏,那个人叫李白。最后,他不堪忍受无所事事,整日陪皇帝妃嫔玩乐的日子,辞职离京,称作“赐金放还”。

而安泫青恐怕连赐金放还的机会都没有,不从翰林待诏直接变成掖庭待诏就不错了。

上任第一天,就有当年同科的进士来恭贺他,其中不少人还在从八品挣扎,他却直接从九品变成了正八品。不过也未能与同僚寒暄多久,很快他就进宫去了,每日正事没有,光陪褚沥读书写字,倒像个书童。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是何等埋没,何等折辱。

王诤德到御书房议事,见安泫青立在褚沥身侧,竟与内侍一般,不由心梗。他这徒弟,好不容易像是仕途有了希望,却还是官运起伏多舛至此。

安泫青就这样看上去毫不上进地在宫里待了一段时日,偶尔还得躲一下来自上司若有若无的职场骚扰,真是像极了现代职业剧里的小炮灰。这期间长公主也进过几次宫,纯看热闹似的,回回都刺激得褚沥摔这个砸那个,闹得门口的钱公公都要犯心脏病了。

一次,他在御书房外隐约听见长公主对皇帝大肆嘲讽,紧接着又是一阵摔打,推门一看,好嘛,西域属国进贡的八宝琉璃盏砸在门边,稀碎。褚洵拎着裙摆满脸轻蔑地走了,经过安泫青身边时,还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

那以后安泫青入宫的次数就减少了,也终于能好好想想这个翰林待诏的身份有什么用处。但也没消停几天,他竟然被褚沥召去了花前阁。

花前阁其名,远不如兰芷清筑那么文雅,一听就知道不是正经地方。

事实上,这也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早年有那么一位皇帝爱到民间寻花同柳,为避免后宫妃嫔多事,也为了保障皇帝安全,才在宫里专门开辟了这么个地方供皇帝取乐。如今褚沥偶尔临幸个宫女内侍,也都在这儿。

原著中先帝就是在这里临幸褚沥生母的,身为作者的安泫青自然清楚这地方的功能,不可能独身前来,他早让贴身保护自己的那些弟兄里,最善隐匿行踪的两位跟着了。

能看出褚沥已经喝了不少,此时正举着金杯望着他,那眼神让他很不舒服。“瑾华,陪联喝两杯。”

安泫青基本已经对褚沥的各种称谓免疫了,权当他是在叫另一个人,面不改色地站在距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来,来……”见他不动,褚沥自顾自地又喝了一杯,笑道,“朕最近正准备擢你为御史大夫。”

安泫青不以为意,从翰林待诏到御史大夫,一下子升三品,要么褚沥疯了,要么御史台那帮言官全哑巴了,要么林光禄连夜告老还乡,否则他这话就是个屁,放了就得了。

“坐......朕给你赐座。瑾华,在朕面前,就不必拘着了。”褚沥给他也倒了一杯酒。

安泫青目不斜视,好男人从不在外渴酒。

嗯,上两次是意外。何况还有兰芷清筑的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会喝褚沥倒的酒。

褚沥却是目光一鸷:“你在惧怕什么?”

安泫青不答。

“你想做什么官?六部尚书,甚至入阁,都是朕一句话的事,”褚沥倾身逼近他,直勾勾的目光让人脊背发麻,“去年有一个小翰林这里出去,如今是六品官了。当然,瑾华自然与那些人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出去之后是五品官,比他高一品?”

听出安泫青话里明晃晃的戏谑与满不在乎,褚沥愣了片刻。

如果清辉阁掌柜在场,一定会觉得他家公子此时的气场很热悉,并且对这种一点也不值得怀念的气氛感到腿软。安泫青的声音与面色都冷得像瀚海胡杨上剔透的雾凇,袖中的手悄然捏上玉骨扇的扇柄,这扇子做工精湛,世间绝无仅有,玉里嵌了铁,狠起来能要命。

褚沥没说错,读书人的风骨,能要命。

安泫青并不是很介意把褚不庭大业的进度条直接快进到片尾曲。

眼看褚沥的手已经要碰到他搭在桌面上的左手了,安泫青忽然冷冷地开口,一字一句道:“二,皇,兄。”

褚沥的手猛地僵住,玉扳指磕在紫檀小桌上,发出介于清脆和沉闷之间的声响。他的视线落在安泫青白玉无瑕的脖颈间,另一只手几乎要捏碎金杯,“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安泫青给他一个真诚的笑,忽略掉接下来的话,简直让人如沐春风:“想手刃我的人多了去了,不止你一个。”何况,那些人也不会放任一个中原人杀了他。

“皇上,有时候‘皇上’这两个字,还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使。你大可以下令明天就斩了我。”他擡手抚上面具,神情和语调颇为恣意,“今晚就会有不知道多少柄刀剑架在你脖子上。”

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安泫青揣着一个有点激动以至于在胸腔中乱跳的心疾步走着,差点不小心撞到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内侍。

直到离开宫门,安泫青才松了一口气。

啧,刚才的自己,一定帅呆了。

安泫青走后,褚沥一直琢磨着他方才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在安泫青出言威胁他的瞬间,褚沥感到一阵寒意。

“这妖精……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又想到王诤德是这人的老师,便打算明日好好问问那老不死的,看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一声轻柔带着一丝冷清的少年声音打断他的思索:“参见皇上,奴婢来收拾……”

褚沥停住摩挲金杯边缘的手,猛地擡头,少年清瘦修长的身形撞入眼中。

像,真像。

依稀记得当年的鹿鸣宴,那少年也是这般身姿。

他伸手将跪着的人从地上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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