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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宴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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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沥兴许是喝多了,单手支着脑袋,依旧将目光定在安泫青身上。他眯着眼睛,只能看见一个浅色轮廓。

看到安泫青,他就会想到那酣睡于他卧榻之侧的好皇弟褚不庭。他似乎有些后悔直接把安泫青和褚不庭绑到一块,早知道,便先把这人控制起来再安插到褚不庭身边。真是白白浪费一枚漂亮的棋子。

安泫青虽捧着酒杯,却并未喝下多少——褚不庭知道他总是要赴各种宴的,在信里嘱咐过不许喝太多酒。

褚沥就那样盯着,盯着那人没被遮住的下半张脸,一直轻轻上翘的双唇。

怎的如此灼眼。

他方才不过随口一说,要将此人送与褚洵做面首。现在竟觉得有些便宜这女人。

他擡手一指,“你,过来!”

被指到的人错愕了片刻,将酒杯斟满,神色如常地上前去。

安泫青在台阶下站定,微躬身子,道:“臣还未与皇上言谢,赐我与王爷如此良缘。”

褚沥面色微变,打消了让人上来的念头,心底冷哼一声。他一挥袖,便接着自斟自饮。

端着酒杯站得笔直的安泫青并不尴尬,温声说道:“敬谢皇上赐婚,臣与王爷当同心同德,白首偕老,不负皇上美意。”

此番话引人侧目,无论真心假意,总归不少人在凑热闹叫好。

褚沥沉着脸,一把拽过身旁服侍用膳的宫女。那宫女长相虽然秀气,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却平平无奇。突然被皇上拽到怀中,一时说不清惊喜与惊吓哪种情绪更甚。

安泫青仰头将杯中酒缓缓一饮而尽。广袖掩住谪仙饮酒的面容,任谁也看不见。饮罢,他再衣袂翩翩地回到自己的席位,始终保持着唇瓣得体的温和弧度,对高台上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褚沥怀里那还在惊喜交加的宫女被随意把玩了两下,还低着头羞涩着,这会便被粗暴地一把推开,全然不知自己是哪儿触了圣上的霉头。

漫溢在空气中的乐声一变,大殿中央水袖曼舞的舞姬又换了一批。这舞编得好,颇有西域风情,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别处。

诸位大人以及各种亲戚盛情难却,纵使安泫青千躲万躲,也难免生了几分醉意。

慕早隔着几张桌子看见他有些摇摇晃晃的,侧过脸与褚泽耳语几句,起身走到安泫青旁边。

“醉了的话就先回去吧。”

安泫青揉了揉眉心,“擅自离开,会不会不合适?”

慕早让他放心,“这种宴会,往往是喝着喝着人就越来越少了。你和身旁的人说句出去透透气,没人注意你是走是留。”

“对了,话说怎么没见到你带随从?”

安泫青这才想起聂政,道:“我带了侍卫的,只是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什么侍卫啊,不跟着主子,在宫里乱跑什么。”慕早嘟嚷着,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你府上的马车在宫门口等着吗?我送你去。”

“嗯……”安泫青的反应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迟钝,“在的吧,麻烦你了。”于是就由着慕早带着他离开。

褚沥在高台上将他二人看得一清二楚,却并未出声阻拦,只是依旧阴郁着脸,久久盯着那抹浅色背影消失的殿门口。

方才被无视的褚洵不请自来,莲步轻移上了高台,到褚沥身边,端着酒揶揄道:“这是怎么了?魂都要被这个穷酸书生勾走了。”

褚沥的脸色又阴了几分,他挥手屏退身边的内侍宫女,冷笑道:“朕还没有问你,今晚在花园中,对他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不过仰慕他的才华情思罢了。”褚洵笑着,托了托酒杯,里面盛着七分满的酒,杯中映着的烛光晃了晃,“皇兄连酒也不与妹妹喝了吗?”

褚沥从桌上抓过酒杯,一口便干干脆脆地见了底,“如何?”

宴会实在不是说事的地方,纵使有千般质问,褚沥也要憋到明天。

褚洵自顾自地在他一旁坐下,也不管什么有违礼数。然后便东拉西扯,将褚沥后宫几乎每个有位分的女人都说了一遍。最后又问他:“皇后娘娘自小产后身子每况愈下,跟着母后潜心礼佛已有许久了,皇兄日日流连花丛,真就忘了到佛堂看一看皇嫂?”

“褚洵,你是在问朕,还是在命令朕去?”褚沥把酒杯磕到桌上,因为用力过猛,酒杯没站稳,在桌上滚了两圈便掉到桌子底下去了,“究竟是陈岫想见朕,还是陈愫仪想见朕,你觉得,朕会不知道?”

陈岫便是陈皇后的闺名,另一位自然就是皇后的姑母,当今太后。

褚洵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母后自然也十分想念皇兄。”

褚沥听着十分不耐烦,倏地起身,动作之大几乎要掀翻桌子。

不远处的钱公公很有眼力见儿地甩着拂尘小跑上来:“皇上今日饮了好些酒,许是乏了,奴婢这便扶皇上回寝宫,公主冬至安康。”

褚沥打开太监虚扶着的手,面上挂着挑衅:“回去告诉太后她老人家,朕今晚摆驾永熹宫。她二人姑侄情深,朕今后也不必打扰!”

说罢便下了台阶,臣子纷纷停下动作,躬身行礼恭送皇上。

褚洵一双纤纤玉手绞着手帕,面上显现出不屑,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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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劝学》荀子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寄李十二白二十韵》杜甫

复羡二龙去,才华冠世雄。——《鲁中送二从弟赴举之西京》李白

瑾不匿华,兰不秘馨。——《赠王弘远》曹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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