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观梅（1/2）

第27章 20.观梅

人群中一阵喧闹，钗环摇曳碰撞的清脆声响渐近。

安泫青擡眸，是长公主褚洵来了。

一国公主自然典雅端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向这处亭子款步而来。

安泫青自知这长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提起十二分精神。

先前他查明六先生成为质子一事，也少不了此人的推波助澜。只是面上仍波澜不惊，与慕早起身行礼：“长公主殿下。”

褚洵回礼：“阿早，安公子，客气了。”

安泫青虽未过门，却有圣旨在身，知道的人无不以对王妃之礼相待。

虽有圣旨在身，却未过门。褚洵将慕早与他一个唤作阿早，一个唤作公子。分明是故意表现得疏离。

“早听闻安公子文采斐然，不知今日可有幸领教一二？”褚洵稍稍放大了声音，连皇帝也饶有兴趣地看向这边。

她擡起捏着天丝手帕的右手，遥指一下湖边。湖边新近植了一片梅树，是地方进贡的珍稀树种，养了几年终于开了，花瓣上带着深浅不一的点痕，芬芳清远。

“这几株梅花，本宫尤其喜欢。但这梅花的名字，衬不上花。”褚洵说道，“可否请安公子为它新取个名字？”

安泫青似乎闻到了坑的味道。皇宫里的东西，谁知道是谁命名的，他在这儿乱改，万一给人落下一个罔顾礼数目中无人的话柄……

慕早往前挡了一下，“确实，这地方的小官不会取名字，叫什么‘洒金梅’也太俗气了。”他给了安泫青一个宽慰的眼神。

既然有了底，安泫青便放心了。他步出亭子，走至梅树旁边细细观赏，的确漂亮。

四周的官员、宗亲皆在窃窃私语，无非是“此人就是皇上指给七王爷的男妃”、“果真是个美人”、“听闻是难得的才子”，诸如此类的话。

他擡手用食指轻叩面具边缘，似在思考。片刻，回身面对众人，笑道：“这花颜色浅淡，又点缀着白色，不如就叫‘雪落银沙’。”

“果真是好名字啊！”众人纷纷称赞，“神形兼具，清丽脱俗又不失大雅。不愧是安状元！”

褚洵也称赞道：“果然好文采，本宫便代这几株梅花谢过安公子了。”

小内侍把这名字传给皇帝，褚沥听了只是上下一阖眼皮，漫不经心道：“读书人就是爱凑这种热闹，爱出风头。对了，王太傅，这是你的学生吧？”

坐在皇帝一侧的王诤德也听了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这确实是个好名字，只单纯描述这株梅花，并无任何逢迎、暗喻。

王诤德道：“安泫青确实曾就读于太学。老臣与他也算有过师生情分。”

见皇上似乎心情不错，他又说道：“皇上，老臣斗胆再问，长公主那事……”

褚沥却这就变了脸，阴沉道：“王太傅如此喜好进谏，勤政至此，是要将御史台的职责也一并揽在身上了？”

王诤德拱手颔首：“臣不敢。”

“朕，可是将太傅您当做忠心耿耿的亲信的。毕竟朕即便在宫外经历坎坷，与您的师生情分，也是委实深呐。”褚沥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颇耐人寻味地说道，“安泫青今日进宫，不过是凑个数罢了。朕也无意让人注意到他，这样将来除掉他才方便。可您说，长公主这是在做什么，让他出这个风头？”

王诤德心中一震，捏紧了白玉茶盏的盖子。“长公主素来喜好舞文弄墨，或许只是欣赏。”

“是欣赏，”褚沥冷笑一声，死死地盯着在群臣宗亲中被簇拥着奉承的褚洵，“还是别的什么？”那人桃粉色的衣裙甚是刺眼，他眯了眯眼睛，不再抠弄玉扳指上雕的游龙戏凤图，将它重新戴好，“既然这么喜欢，等老七倒了，就把这安状元赏给她，做面首吧。”

他语气玩味轻佻，仿佛随意决定一件旧物什的去处。

因为安泫青是男子，女眷们要避嫌，并无多少嫔妃女眷与他搭话。倒是朝中的几位大人与他相谈甚欢。安泫青都礼貌温和地回应，有问必答，也虚心受教。这些人里有他认识的，也有完全没印象的，有欣赏他才情许久的，也有只是好奇他身份

的。

只有一位大人，臭着脸过来又臭着脸走开——御史大夫林光禄。未到不惑之年却已官至台谏之长，可见其仕途之平步青云。

此人生得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正气凛然，其为人在朝中更是出了名硬——专指脾气硬得发臭。

论起来他也是王诤德的学生，准确的说是门生——王诤德是他考会试时的阅卷官。实际上他的御史大夫一职也是王诤德一手提拔的，只是后来他似乎与文党恩断义绝，倒向了另一派。

林光禄时常被同僚诟病冥顽不灵、保守迂腐，王太傅虽不认可他的观念，却认为他是当御史的好料子，这才提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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