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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孑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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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9.孑然

王老太傅没能沉默太久,苍老了许多的声音似有颤抖:“这一年多,你真是一直在你父母留下的茶馆里说书?”

他凝视着安泫青脸上的面具,一时百感交集。他也曾见过青年脸上不加遮掩的笑容,可五年前的变故,终究是将这面具焊在了一代文曲星脸上。

正午烈日毒辣,却也遮盖不住昱都冬日的寒冷。礼服看着厚,穿起来累,出了汗之后冷风一吹,却是谁也遭不住的彻骨寒凉之感。

王诤德捂着嘴,干咳几声。

“太傅大人,外面冷。若不嫌弃,可否与学生上马车,到七王府用了午膳再叙?”安泫青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对这位老先生的关心。老人家身体不好,大典本来就够折腾人的,这会再受了风怎么行。

王诤德太久没见他,即便有再多责骂,那也是曾经的宝贝学生,再见时许多话涌上心头,三两下怕是也说不完。只是……

“七王府?”王诤德皱着眉头,凹陷的眼窝里浑浊的双眼依然能看出灵台常怀清明,“所以朝中流言是真的,皇上真是要赐婚你与七王爷?”

“此处人多耳杂,我扶您上车去吧。”安泫青话音刚落,聂政就赶着车停到他们面前了。

王诤德颇为惊讶,指着聂政:“你……”

聂政躬身行礼:“太傅大人。”

“啊,这位是七王爷的侍卫长,聂政。还有这位小兄弟是王爷在西北带回来的军医。”安泫青介绍道,“王爷担心我一人留在京中,留他二人为我所用。”

车里烧着用来灌锡夫人的热水,还备有怀炉,四壁与坐垫都裹着兽皮,比外头暖和许多。坐垫弥漫着浅淡而沁人心脾的药香,应当是小五熏了活血祛寒的药草。

“太傅大人方才问学生,与七王爷的事。”安泫青递给王诤德一个怀炉,自己也拿了一个捂着,瞬时暖了不少,“确有此事,不是要,是已经写了圣旨。”

“当真?”王诤德双眼微睁,似有愠怒,“可并无关于婚期的告示……”

“当真。”安泫青惆怅道,“赐婚的圣旨上,也没有婚期。”

王诤德最是看不惯当今圣上的作风,打褚沥从前还不昏庸的时候,他便说这皇帝行事无君子之风,更无帝王之风,必难成大器,甚至祸及社稷。

“皇上这般作为,好生……卑鄙。”他叹了一声,“你呢,在王府可有不顺?”

“学生不敢欺瞒太傅大人,皇上赐婚之前,七王爷便已经寻到我,邀我为门客。”安泫青如实相告,“王爷与我倾盖如故,视我为知己。”

王诤德应该至少不会觉得他是以色侍人了,神情却无半分松懈。

老太傅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头上繁复华丽的礼冠,半晌沉吟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学生愚钝,还请太傅大人赐教。”

“去年殿试,你的策论名动朝廷,多少看不见卷子的人,也想方设法寻找门路看一眼你的文章。”王诤德似乎想擡手像以前教他读《战国策》时那样摸摸他的头,终究没有动,“你是经天纬地的帝师之才,不为朝廷所用,却跟着一个手握西北兵权的王爷。”

“学生知道太傅大人在担心什么,但好鞍配好马,”安泫青深吸一口气,“啊……这样说许是大逆不道了。学生的意思是,我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我这肚里几两墨水。”

“哪怕跟着王爷治理的仅是一隅封地的一方百姓……”他的语气放松了许多,像在说明天要去哪里旅行一般,却又隐隐透着珍重,“说到底,是不是皇帝又如何?”

“可你是王妃,虽有一品官衔,仕途却已然断送了你知道不知道!”王诤德痛心疾首。

“太傅大人,近来西南多灾,水患刚平又是瘟疫,朝廷一开始却连半两赈灾的银子也不打算给。”安泫青笑着打断他,“若今日您不在病中,仍然坐镇内阁,您会做什么呢?”

王诤德不知他意欲何为,磊然答道:“自然是当朝上书请奏赈灾。”

“若是有用,林知府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却石沉大海。而未等我建议,王爷便要前往西南赈灾。此前,内阁递上去的折子,可有半点回声?只怕尽数堆在司礼监,拿去烧火了吧。”

“百官在皇上手下办不到的,学生无官无职的一介草民在王爷那儿却能办到。”

“我并非顶撞您……学生六岁开蒙,寒窗苦读十二载才有疏浅之才。本想着就这样荒废了,没什么可惜的。偏生遇上王爷,再想荒废时日,不知怎的便于心不忍了。”

“你倒是直白。”王诤德看他坚定的模样,再叹一口气,“这话,老夫也就是在这才会与你说。七王爷不是会偏安一隅的人。你如今不但成为他的门客,还成了他的未婚妻。往后即便是想脱身,你也无处可逃了。”

安泫青内心恍然升起一缕惆怅,一半源于角色“安泫青”,一半源于自己。“我孤家寡人一个,在世间茕茕孑立,有一人能同荣辱共进退,倒也不算坏事。”

“再说了,您也是王爷的老师,他秉性如何,您还不清楚吗。”没来由的,他就是想为褚不庭说点什么。

“正是因为我清楚!七王爷是先帝七位皇子中最聪颖也是秉性最好的。”王诤德咬着牙,压低了声音,“帝王之才与帝师之才凑在一起,成则功在千秋,败则死无全尸……”

马车渐行渐缓,停在七王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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