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梦境 宁竹默默站在屋檐的最角落,……(1/2)
第86章 梦境 宁竹默默站在屋檐的最角落,……
宁竹默默站在屋檐的最角落, 看着侍卫们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翻出来。
妇人们看着乱成一团的通铺,都是咬着牙敢怒不敢言。
忽然,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武波和卢绍踏着积水大步走来。
宁竹透过垂落的额发缝隙, 看见武波那张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的脸, 心想着, 祝衡关应当已经脱身了。
“大人!”审问矿丁那边侍卫冒雨跑了过来,“少了个叫‘大山’的, 还从他的被子里搜出来了传信用的红烟焰。”
卢绍皱起了眉:“就一个人?”
侍卫闻言点了点头:“只发现这一人有问题。”
“定是那厮发觉红烟焰用不成,先纵火引开注意, 再趁机逃窜!”武波信誓旦旦地说道。
卢绍当着其他人的面, 真是忍住了没骂他“蠢”, 只递去个凌厉的眼刀。
“继续查, 特别是......”卢绍的声音冷漠,目光扫过人群, 突然定格在某处,“像她这个年纪的人。”
所有视线齐刷刷射来。
宁竹的身体一顿,她佯装惊恐地擡头,抱着自己的手臂瑟瑟发抖。
“你!出来!”侍卫厉声喝道。
宁竹还没往前走, 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力道。
她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是谁, 没有回头,顺势向前栽去, 膝盖像是重重磕在地上, 发出骨节响动的声音。
有人都忍不住牙酸皱起了眉。
实际上是听着声音大, 宁竹把握住度,不会让自己受伤,散乱的刘海遮住了她眼中的冷意。
武波不屑地撇嘴, “就这丑哑巴?咱俩的药还是她熬的,要真有异心早毒死咱们了。”
宁竹低垂着头,眉梢微挑。
闻言,卢绍的脸色都不对了。
他将视线落在宁竹身上,缓步走近。
宁竹往后缩了缩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卢绍蹲下身,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对准宁竹撑在地上的手背刺了下去。
“嘶——”
周围顿时有人发出吸气声。
卢绍眼神紧盯,没有错过宁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见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看着来不及收回手,两眼一翻都快吓晕过去的模样,最终还是将匕首险险停在上方,没有真的刺下去。
宁竹呆了两秒,肩膀骤然放松,装作劫后余生的样子重重喘着气。
应该不是她。
卢绍收回了目光,站起来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侍卫会意,提高嗓门:“今日有没有见过同屋形迹可疑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
指认他人?在这大雨夜外出才更可疑吧?万一说错,那不就遭殃了。
“卢大人!武大人!”张管事这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跑来。
卢绍冷冷出声:“张大人今晚睡得可还安稳?”
张管事眉头一皱,在心中痛骂二人。
原先都好好的,他们一来就说这里有歹人,没准就是故意想害他!
这两人不过就是占了近身的优势,对他说话就这般不客气,真当自己了不得的狗东西。
不过刀在别人手上,张管事也就是敢在心中过过瘾,面上还是好声好气,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
“卢大人、武大人,”张管事擡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汗水,“这硝场混进来心怀不轨的人是我监管不力,明日定当向公子请罪。”
他偷瞄着二人脸色,试探道:“今晚闹这么大动静,想必那贼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就算是在,怕是也不敢冒头,不如今晚就先这般?”
卢绍冷冷看了他一眼,率先离开了。
见状,武波吹响了手中的骨哨,大喝一声。
“收队!”
待这些侍卫撤走,张管事也没有多留。
他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得想想明日该怎么交差才是,还要赶在那两人前面,谨防他们给自己上眼药,不如今晚就去门外守着吧......
张管事怀着满腹心事离开了。
所有站在屋檐下的杂工和矿丁也都松了口气。
“回吧回吧。”
“终于走了!吓死个人了!”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
众人议论着三三两两往回走。
宁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拍打裤腿上的泥渍,经过方才同屋中推她的人时,脚尖“不经意”一勾——
“哎哟!”那人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门牙磕在石阶上,直接飞出去,顿时发出尖利的痛呼。
“是谁!是谁绊的老娘……”
宁竹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她在床榻上假寐片刻,天就亮了。
宁竹指尖轻触脸颊,确认易容的颜料没有掉色,那些假疤痕也依旧牢固地贴在脸上,便翻身起床。
刚推开门,一张皱如菊花的笑脸就怼到眼前。
不是王婆还能是谁。
她搓着手站在门外,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情,脸上还沾着灶房的灰黑。
昨夜那场大火烧了灶房,更糟的是还让歹人趁乱逃脱,她去找张管事求情,连门槛都没迈进去就被赶了出来,连带她儿子也被一顿痛骂,差点就丢了差事。
她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想想昨日那位大人看中了这哑巴熬药的手艺,今日说不得能见到人,便想过来让她帮忙求情。
“哑......咳咳,闺女啊,今儿还去给大人熬药不?”
她甚至喊哑巴喊习惯了,连阿香叫什么都不知道。
宁竹瞥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故意指了指远处焦黑的灶房。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今日硝场伙食该怎么解决吧。
王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肯轻易放弃,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可后头已经涌来好几个满脸怒气的矿丁,昨夜就憋了一肚子火,今早起来发现连口热汤食都没有,更是火上加火。
“王婆子,你不去教人做饭,在这站着做甚?做的都是重活儿,弟兄们饿着肚子,怎么能干得动?”为首的壮汉大声说着,拳头都握紧了。
王婆脸色难看,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骂出声。
眼下她不能再触怒其他人,惹出纰漏来,只好扭着身子去收拾残局。
让众人从灰堆里刨出铁锅,又翻出幸存的一些粮食。
王婆把能找到的粮食全倒进去胡乱煮了,稠粥表面浮着可疑的黑色颗粒,管它好吃不好吃,至少是交了差。
矿丁们骂骂咧咧,也晓得如今就这个条件,忍着气吃了早食,陆陆续续上工去了。
宁竹蹲在角落两口喝完碗里带着焦糊味的稀粥,把碗放好就回了屋里。
趁着没人,她将袖箭从房梁上取下来,重新戴在手腕上。
刚收拾停当,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山谷方向传来,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连带着房梁上的灰也跟着扑簌簌地往下落。
宁竹面色一凝,箭步冲出屋子,就见不远处的山谷中冒起了一股黑烟,带着未散的硫磺的刺鼻气味。
她顿时皱起了眉。
这是在实验火药好去攻打壁州城?
其他人也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了过来。
“老天爷又发怒啦!”有妇人吓得腿软。
有胆子稍大点的:“别瞎说!先前你又不是没听说,这就是咱们这矿里做出来的!”
“我滴个乖乖,这也忒吓人了,俺都不敢往硝场那边去了。”
“傻啊!这神迹哪里是硝场那群只会卖苦力的做的,那之后还有秘术哩,就算是要炸也轮不到你……”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宁竹在一旁静静看着,待浓烟散去,赫然出现个丈余宽的深坑。
这爆炸威力不小,可要用来攻打有天险的嵊南关怕是不会有胜算。
她心头稍稍放松了些。
今晚可以将消息带回去给嘉木他们。
想来这爆炸也不是第一次了,众人围在一起看了会儿热闹便散开了。
......
山谷之外,停着辆檀木马车,车辕上套着两匹雪白骏马,车帘轻纱上用金线绣着云纹,占据了见识火药威力最好的位置。
一道瘦削的身影站在那儿,苍白的指尖抵着唇轻咳。
身后的侍女忙上前替他披上狐裘。
“张德天,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
这道声音温润轻柔,可传到张管事,张德天耳朵里却堪比催命符。
他身体僵直,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
跟着这位主也有些时日了,没少见识过他的手段,自然听得出他语气之下的危险意味。
张德天立马跪着匍匐在地,语气急切地求饶:“公子明鉴!下官定督促工匠改良配方,绝不敢误了大事......”
他身后的小厮也跟着慌忙跪下,整个人都快抖成筛糠了。
景容不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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