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2/2)
“你说你是第一次告白,我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听你告白?”
“等春天吧,等玉兰花开满树的时候,我要听你完完整整的告白。”
“如果我那时候心情好,我承诺,一定会在玉兰花下踮起脚吻你……好不好?”
郁斯年沉沉地看着他。
郁小楼第三次大笑,轻佻又亲昵地在他下巴上轻轻碰了碰,转身就要走。
却被一只大手探过来一把攥住了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扯回去,压在门后面低头用力吻下来。
“春天太远了,小楼。”
短暂分开的间隙,男人微微喘息着,仿佛完全忘记了已经开始在春雨中抽条的柳芽,声音沙哑低沉:“我只要现在。”
郁小楼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搂住他脖子用力拽下来,毫不留情地咬住男人削薄的嘴唇。
水声下流而激烈,他们在房门后面的角落里拼尽全力地相拥、亲吻和撕咬,仿佛窗外那棵玉兰树,真的再也等不到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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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楼下了楼,刚刚迈出大门时迎面来了对儿情侣,女孩一见到他就热情地打招呼:“小楼!”
郁小楼脚步一顿,擡起头露出个笑:“丁姐姐。”
女孩很惊喜地样子,说:“你跟你哥在这里啊?!一个多月没见你!我俩还以为你们已经搬走啦!”
郁小楼笑:“没有呢,这儿有这么漂亮的邻居姐姐,我们哪儿舍得搬走?”
“哇!一个月不见你这小嘴上抹蜜糖了吗?!”女孩大笑,热情地招呼,“明天我跟我老公休息,你和你哥要有空的话过来吃火锅昂!”
郁小楼顿了顿,点头:“好的。”
三个人擦肩而过,郁小楼吐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他到街边打了个车,无视几步远外的小超市,拉上车门和师傅说:“火车站,麻烦尽快。”
沉寂许久的系统忽然开口:“宿主,您要去哪儿?”
“哎,倒把你给忘了。”郁小楼心中微微冷笑,嘴上应付道,“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衣锦归乡荣回故里,去孝顺我的父亲大人啊。”
系统的机械音扬起质疑的尾音:“为什么突然这样决定?”
这傻逼机械音一听就知道跟某个人工智障一个样儿,郁小楼冷笑:“我怎么完成任务还得跟你请示么?”
系统沉默了下,又说:“那么宿主能否告知刚刚过去的一月发生了什么?系统遭到不明原因的屏蔽,需要探查清楚才能完善任务执行过程的完整汇报,请您见谅。”
郁小楼彻底失去了耐心,闭起眼睛一言不发。
机械音还在那儿说:“温馨提示,如果判定宿主执行任务态度太消极,属于违规行为,会受到严——”
什么啰里八嗦的温馨提示,进小黑屋温馨给自己听去吧。
不多时到了火车站,郁小楼买下最近一趟开往县城的车票,半小时后,火车咣当咣当出发了。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通来电,郁小楼瞥了一眼,按下关机丢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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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的时候,郁小楼站在巷子口,无声呼出口浊气。
小县城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尤其这一条窄巷,比记忆里看起来更逼仄、阴潮和肮脏,满地污水横流,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嚣张霸占了两侧墙壁每一个角落和每一根电线杆。路灯像是又坏了不少,咽气烛一样,惨败、衰颓、阴气森森。
郁小楼没多少感怀的闲心,一步跨进巷子幽深的暗影里,慢吞吞朝着记忆的尽头走去。
这条巷子里似乎少了很多人,开头胖哥家大铁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铁锁,似乎已经没人住了,几户有好几个小孩的人家也要比往常安静,经过李婶家的时候,郁小楼脚步停了停,正是晚饭的时间,大门开着,门口两月前新帖的春联颜色尚新,里头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麻将声了。
毕竟过去两年了,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似乎可以称一句“物是人非”。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慢吞吞地把目光挪到了隔壁。
郁家。
这个他曾经恨之入骨也畏之似虎的牢笼,他曾经逃走了,以为不会再回来。
然而两年后……或者应该说七八年后的今天,他又站在了这里。
曾经恐惧的、痛恨的、无法释怀的一切,都该在今天做一个了断。
生锈的铁门虚掩着,他轻轻踢开走进去,在院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就好像只是几分钟之前,有一个醉鬼正从这里跌跌撞撞走进去。郁小楼感到一阵久违的反胃,一手捂住鼻尖面无表情走进去。
郁建国喝得酩酊大醉,一滩死肉似的歪在沙发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郁小楼左右看了看,拎起一根实木门闩在手里掂了掂,用力抡圆了,狠狠砸在死肉上!
死肉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郁建国抱住腿痛得从沙发上滚下来,惨叫着满地打滚,嘴里胡乱嚷嚷着什么别打我、会还钱之类,郁小楼倒提着门闩居高临下看着他,忽然就失去了所有交流的欲望。
人看见猪有时候还会一厢情愿地聊聊天,看见厕所里乱爬的蛆,连踩死都怕脏自己鞋底。
郁小楼天生心眼小,爱记仇,他宁愿脏了一双鞋,也要踩死这个蛆。
所以他来了。
趁着这个小世界尚未彻底崩塌之前,先亲手了结了这个蛆。
一根实木门闩抡下去,郁建国就醒了大半,开始都吓得不敢看是谁,只鬼哭狼嚎说会还钱,直到郁小楼用门闩顶开灯管的开关。
郁小楼原以为他会不认得他了,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他离开的这两年变化挺大的,不想郁建国只看了他一眼,就脱口而出:“你个婊子养的竟然敢回来!”
郁小楼顿了顿,忽然明白了。
他像迟文英。
郁建国抱着条断腿还在那儿满口喷粪,郁小楼一个字都懒得听,找准另一条腿,再一门闩抡下去。
郁建国没能躲得开,惨叫能掀翻房顶。
郁小楼面无表情,抡下第三棍。
郁建国瘫在地上爬不动,本能地擡手来挡,“咔吧”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那只打过迟文英也打过他的手断了。
昏黄闪动的灯光下,郁小楼微微勾起了唇角。
“我曾经杀过你一次,这是第二次。”
“不会再有第三次。”
五分钟后,他走出了郁家的大门,渐行渐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阴暗深长、曾以为一辈子要烂在这里腐烂发臭的窄巷。
四周尚有人家的邻居早习惯了姓郁的赌棍酒鬼三天两头被讨债的往死里打,听见又在鬼哭狼嚎也没人敢来看热闹,倒是隔壁李婶家的人好心,听见里头半天没动静了,忍不住过去看了眼,当即就吓得屁滚尿流,拼命惨叫着逃走了。
叫声吸引来寥寥几个看热闹的闲汉,围在郁家大门口却个个像泥塑,面无人色,手脚冰凉,半晌后尖叫一声,一哄而散。
短暂热闹后的郁家大门轰然洞开,院子里阴惨惨的白炽灯照出里面恐怖的情形——那个强|奸犯、烂赌鬼、家|暴狂,四条腿砸断了三条,脖子上拴着根麻绳,被活生生吊死在院子里。
就在数年前小黑狗曾拼命挣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