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1/2)
第268章
郁小楼觉得这人真是匪夷所思……不是,他做噩梦情绪发生点儿波动,这关他屁事啊?他干嘛要抱他?他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两个男人唧唧歪歪抱一块儿不嫌恶心吗?!
还说什么“你哭起来真好看”,他要吐了!!
男人抱他的那一下搞得他心浮气躁,胡思乱想一整天,连那天晚上的噩梦都给忘得精光。
总之他真的得换工作了!起码得有钱找个大点儿的、能有地方给这人打地铺的屋子吧!
换工作的决心下定之后,郁小楼想他应该找什么样的工作。
从小到大他也没什么喜欢擅长的东西,硬要说的话,也就两个,一个是吃,一个是看书。
可看书也只能做一个兴趣爱好而已,根本变不了现或者说他目前也没有那种看书也能变现的认知,就不必说了。那就只剩下了吃。
贯穿整个童年到少年乃至现在,他依然挣扎在总是要饿肚子的窘境里,不过也是有变化的,比如说他一年之前根本吃不起,现在倒是多多少少也有点儿积蓄,可谁叫他这人抠门的要命也胆小的要命,潜意识里一直一直恐惧着哪天又会沦落到十四岁那个春节寄居于火车站,买不起吃的只能拼命喝热水充饥的可怕境遇中去,所以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攒下来,一个硬币都要掰开两半花。
所以常常难免要勒紧裤腰带不敢吃,最多啃个馒头、下把挂面草草填肚了事,于他而言最好的伙食,还是从店里带回来的客人吃剩下的菜。
出于这种原始的求生本能的恐惧,他还是想要做饭店相关的工作,但女警察曾跟他讲过,建议他最好尽快学一门足以傍身的手艺。
那一声“姐姐”并非是浮于表面的礼貌,郁小楼内心深处把女警察当自己的亲姐姐,好心的女警察也有点儿把他当弟弟的意思,给过他很多真心实意的教导和建议。
对于他一个人偷偷离家出走、与自己生身父亲断绝关系的这件事,女警察不曾有半分不赞同的指责,并从很早开始就叫他往长远考虑,毕竟他不能真的在这个小县城的小饭馆里打一辈子工,当一辈子廉价劳动力。
郁小楼认真想了想,有点想去学做蛋糕。
他也是吃过蛋糕的——胖哥过生日的时候他的母亲总会给他买蛋糕,胖哥给他分过一小块,香气浓郁的蛋糕胚里夹着水果碎,外面裹着甜蜜的奶油,香甜又漂亮,他一直记着那种甜美的味道。
女警察在电话里对他这个想法表示强烈支持:“你可以去蛋糕店当学徒!学好了以后可以考证,以后能当甜点师呢,前途很不错。”
又说:“不过你得去大城市,咱们这儿毕竟是小地方,整个县城也就那么一两家蛋糕店,你学不到什么东西的,白白浪费时间而已。倒是大城市,蛋糕店开得越来越多,这种职业前景很好呢!”
然后展望未来:“你这么聪明,又吃苦耐劳,只要有机会,一定能学到真本事,以后也考个什么高级甜品师的证,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开一家蛋糕店,自己当老板了!”
郁小楼被她说得抿起嘴,脸颊微微涨红。
去大城市么……
然而系统表示了反对:“宿主,建议您最好不要离开自己父亲太远的距离,否则完成不了任务,恐怕您会有生命之忧。”
“另外,拒绝完成任务属于宿主单方面违约行为,是对主神系统权威的挑衅,性质恶劣,所以一样会受到主神系统的严厉惩罚。”
它很少出声,存在感极低,但每次开口,总能轻易地令郁小楼恶心欲呕。
听到系统的警告,郁小楼脸色微微苍白,却忍着反胃平静道:“我并没有拒绝完成任务,相反,我暂时从这里离开,恰恰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
顿了顿,他不耐烦道:“我跟他之间是什么矛盾你清楚,我现在回去,依照他对我的态度根本就没有完成任务的可能!他只喜欢钱!我不赚到更多的钱,怎么能让他给我好脸色?”
这样的解释似乎说服了系统,脑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平直板正的机械音冷漠道:“您好自为之。”
说完就“滴”的一声,下线了。
郁小楼一阵疲惫,刚刚和女警察那一通电话激起的兴奋和期望瞬间荡然无存。
却也因此他更能理智地看待换工作以及离开这里的利害。
他确实不能一直泡在小饭馆里、领着微薄的薪水蹉跎度日,而离开这里,不仅意味着更多的机遇和关于未来更大的希望,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用再每当想起在同一个县城生活的某个畜生时再次陷入巨大的负面情绪中。
善良的女警察一直在鼓励他走出去,告诫他不要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一个蛆虫的身上,直到分别前她还在担心他会像以前那样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他遇到过恶人,但也遇到过更多的好人,他依然恨郁建国,但也确实改变了深藏心底的某种疯狂的执障。
他确实应该走出去,去远方,挣一个更好的人生。
郁小楼攥着手机,默默咬紧了牙关。
·
逼仄狭窄的出租屋里,面容俊美的男人回过头:“你想去哪儿?”
郁小楼盘腿在床上坐着,眼睛盯着面前摊开的地图,指尖点在一处:“省城。”
不是没想过去更发达的地方,只是拜某人所赐,他本就不多的积蓄损失惨重,如今手里的钱也只够在买下两张去省城的车票后廉租房押一付一的租金,剩下的一点应该足够撑到他找到新工作。
他擡起头,冷冷看向某人:“最后问你一遍——你真不回去你原来的地方?”
白发的男人顿了顿,微微一笑:“欠你的钱没还完,我不会离开你的。”
郁小楼点点头,就说:“那你跟我走。”
停了下,他极其不甘心地补充:“车票钱我先给你垫了,回头都要一分不少的还我!”
不知道他这句话里哪个字儿不妥当了,这人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说:“好啊,我跟着你。”
事情就这么商量定了,郁小楼在饭店里干完这个月,就带着男人一起坐上了去往省城的大巴。
省城路不近,但为什么要多浪费足足好几个小时坐大巴而不是火车……郁小楼盯着没有身份证的某人,一脸苦大仇深。
他们不能进站,就在路口这儿等着,隔一条大街,可以看到对面车站里出出进进大包小包的乘客。最常见的是一对儿父母拖家带口,母亲照管着小孩,父亲就接过妻子手里的东西,甩起来扛到自己肩膀上。
男人饶有兴致地朝那边望着,似乎察觉了,回过头问:“怎么?”
“你……”
男人忽然俯身,从他手里拎走了沉重的背包和行李箱。
郁小楼身上陡然一轻,愣愣看着他,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还是男人问他:“你要说什么?”
郁小楼回过神,抿抿唇,怨怼的指责莫名就变成了低声的好商好量:“没什么……就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给你弄个身份证……”
这人点点头,一脸无谓:“可以。”
“……”郁小楼立刻又炸毛了,“我是在跟你请示吗……!”
男人看着他,就微微笑了,身边走过去的人都不住地回头来看他,身边一起等车的人也扭着头看他。小地方的人看不惯年轻人染头发,这是刻板偏见了,可架不住这人那张脸实在太招眼,路人明显有点呆。
郁小楼也有点呆,半晌偏过脸,神色说不出的古怪别扭,低声嘟囔:“别动不动就笑……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也不当回事儿,重新扭过头去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
郁小楼悄无声息扭过头,默默看着他。
小时候他偶尔也会跟郁建国和迟文英出门赶集办年货什么的,迟文英永远态度消极神情冷漠,郁建国则会把所有东西都扔给他拿,张口就是:“个没良心的狗崽子,不知道自己主动帮大人分担点东西?”
他每次跟两人出门都战战兢兢,因为郁建国一个不顺心真的会当街就打他,好几次在热闹的年集上一脚把他踹倒在大街上,手里拎着怀里抱着的东西散落一地。
迟文英厌烦地转身就走,郁建国就骂骂咧咧跟上去,留下郁小楼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爬起来捡东西,惹得周围人都扭头来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好像还是头一回有人从他手里拿东西过去自己拎着,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分担他的重担。
这是在关心他……?郁小楼难免有点儿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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