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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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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楼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但民警那句话脱口而出后就自己反应过来了。还能为什么,小地方的人思想观念难免会受到各方面限制,尤其是有那样遭遇的年轻女孩儿。

只是这样来看的话,恐怕却也不是什么拐卖,否则就算是思想再封建的人,在如今的社会遭遇到拐卖怎么样也会想方设法报警求助的。

想到这里她就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仔仔细细问过郁小楼之后,这种预感就成了真。

因为郁小楼只记得一点小时候母亲被郁建国强行圈禁在家并长期施加暴力的事情,三四年级也就是小孩子八、九岁的时候母亲逃走,之后一两年间只寥寥见过几次面,就连“母亲被拐卖”这种事也是今天下午才刚刚因为母亲主动透漏的只言片语而产生的猜测。

只是小孩子的猜测而已。

而且八、九岁的小孩子,记忆到底可靠不可靠都难说。

什么证据也没有,受害人更是从未报过案,事实最多也可能只是年轻女性被强|奸后出于心理及外界压力被迫与郁建国一起生活,这种极其模糊不明的案情基本上没什么用。

更何况强|奸这种事,如果当时没有存下证据来,就更难定案了。

不过也不是毫无希望,只要后续他们再去审问郁建国,看看从他那儿能不能掏出点儿东西,再一个就是联系迟文英,看她愿不愿意主动配合,然后再往前查一查,看是否能找到什么人证之类。

民警向后靠进椅子里,看着面前的小孩,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毕竟只是一个才刚刚过了十四岁的小孩子而已,连书都没有念几年。

但没有人能苛责他,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全部。

郁小楼还在望着她。

他刚刚沉默是因为出于敏感的直觉,他感觉到迟文英似乎并不想再与过去多纠缠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迟文英明确表示过她已经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而她的婚礼就在几天后的大年初七。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心里很忐忑,害怕自己这种冒失的做法会破坏迟文英的新生活。

如果不被打扰就是迟文英最想要的,那她得知自己的伤疤又被他冒冒失失地撕开,会不会,因此又一次地恨上他……

可是,那个畜生不如的蛆虫,总该要为自己的罪恶付出应有的代价吧。

如果今晚上那一刀来得及剁在郁建国的脖子上,他一定不会这样做,到时候他自己杀人偿命,也不关迟文英的事。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往后她的生活只会有幸福,只会更幸福。

但是他没有做到。

没能保护住小狗,没能杀掉郁建国,甚至没能给迟文英想要的不被打扰的安生,他什么也没有做到。

愤怒、痛苦、绝望、悔痛,和浓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的自厌自弃。

郁塞难解的负面情绪充斥在十四岁小孩还没来得及成熟的心房,庞大的阴影正在一点一点吞没他。

郁小楼木然地坐在椅子里,坐在宽大的铁灰色的审讯桌后面,头顶灯管煞白的光亮照在他苍白脏污的脸上,十四岁的小孩子看起来灰败而阴郁,没有人知道他正在被自己凌迟。

·

凌晨的时候,民警亲自把他送出了派出所。

晚上一起被带过来的几个证人早就离开了,只除了一个郁家隔壁李叔的老婆。她惦记着郁小楼一个小孩子,想着不妨多等会儿,看看能不能请警察通融下,让她知道郁小楼会被关几天,能不能给这和自家小子一般大的小孩儿送两身新棉袄。

结果得知郁小楼竟然可以不被关,自然高兴极了,干脆多等一会儿好带他回家。

外头的雪越发大了,在派出所门口的灯箱前飞舞出密密的白光,民警裹紧了制服外头的羽绒服,往掌心里呵一口热气搓搓手,催促说:“赶紧回去吧,你妈妈的事儿我们这边会追查的,就是郁建国那里估计得在医院呆几天……自己一个人别胡思乱想,知道么?”

这话里潜台词就是安慰小孩子你那个人渣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可以好好地过个安生年。但没有人回应她,一回头,却见那少年在派出所门口台阶上站着,偏着脸望着旁边栽的行道树。

小孩儿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各方面的折磨实在瘦得过分,脖子细细的,底下两条腿也跟麻秆一个样,身上那件肥大的旧棉袄看起来就像个蜗牛身上背的壳,臃肿而沉重,叫人看了心里直泛酸。

民警目光落在他鼓囊囊的怀里头,想到那儿揣着个什么,心里更难受,放柔声音叫了声:“小楼?”

郁小楼回过神,转头看向她,脸上似乎有一点踟蹰。

民警不由问:“怎么了……?”

郁小楼沉默了会儿,小声说:“我可以……把小黑埋在那边的树下吗?”

民警大出意外:“什么?”

郁小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声重复了一遍:“可不可以,把小黑埋在派出所后面的树根下?”

派出所这片儿不是什么热闹地儿,右边隔壁是消防大队,左边是个街道办事处的院子,不过派出所跟办事处大院之间隔了一小片空地,种着几棵树。树叶子早掉光了,枯枝上挂着雪,底下原本的草坪也被积雪覆盖掉,在路灯的光线里看着洁净而幽谧。

民警下意识想拒绝,可对上小孩的眼睛,到嘴边的“不行”就鬼使神差地成了“行”。

反正那片地方一般也没人去,一只小狗嘛,埋哪儿不是埋?

“你等等。”

民警折身回去,一会儿出来,一只手抱着个拆完快递的纸盒,另只手里拎着个铁锹。

李婶虽然觉得正儿八经埋一条小狗这事儿很荒诞,往派出所旁边埋狗这事儿更荒诞,但想想今晚上的事儿……她叹口气,跟着两人过去了。

郁小楼踩着雪走进去,到最里边那棵树那儿停下来,先把小黑轻轻放进纸盒里,抓着铁锹开始挖。

天气太冷了,土地都冻得梆硬,三个人轮流挖了老半天,才勉强挖出个很浅的坑。

李婶呼呼直喘气,大雪天的凌晨愣是热出了一身汗,说:“可以了吧?真挖不动了!”

郁小楼默默点头,最后掀开纸盒看了眼里面的小狗,枯干半日的眼眶里又涌出泪来,低下头封紧了纸箱,妥善放进浅坑里。

挖出来的一点碎土块盖上去,又从雪底下翻出好些尚未腐烂如泥的枯枝败叶堆在上头,最后捧了干净的雪来,在树下紧紧压成一座小雪堆。

小雪堆靠着树,是小狗安息的归处。

郁小楼蹲在雪堆前,一捧一捧地往上盖着雪,小声说:“睡觉吧,都说雪底下不冷,你再也不挨冻了。”

“以后靠着警察局,有警察叔叔保护你,坏人就再不敢来这儿伤害你了。”

两个大人齐齐叹口气,又在心里把某个畜生骂了几百遍。

年轻的女民警忍不住摸摸他脑袋,勉强说:“隔壁消防大队里头养着几条狗呢,它们可以一块儿玩。”

郁小楼站起来,对她轻声说:“谢谢姐姐,麻烦你了。”

“这怎么算麻烦。”民警推着他往外走,“真太晚了,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以后那个人、那个郁建国再打你,你就来找我。”

郁小楼僵硬的嘴角提起来,朝她轻轻地笑了下。

深浓夜色里,那一点转瞬即逝的笑意微渺而浅淡,像一片擦过面颊的雪花。

·

郁小楼没有留在那个令人作呕的院子里过年。

从派出所回去那晚上,他一夜没睡,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啥好收拾,不过是从柜子底下掏出自己攒下的一点钱,加上他所有的课本和本子,连一件衣服也没带,用他念书时候那个旧书包就全部装下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拿着扫帚到隔壁李婶家,把人家门口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两边门上风化颓败的旧对联和旧门神也仔仔细细铲完了,回来背起书包就走了,趁着这片城中村还沉在睡梦中。

经过李婶家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早上雪已经不再下,李婶家门口敞亮干净,就等着一会儿里头的人起身,把崭新的红对联贴上去辞旧迎新春。

昨晚上的记忆太混乱,后来隐约记起还在院子的时候李婶冲进来抱住他不停地哄慰,劝他还年轻千万不要做傻事,而不是和别人一样指责他怎么能对自己父亲下死手,后面在派出所的时候,也是她熬着困等着要带他一起回,还帮他把小黑埋在树底下。

他对感受到的一切善意都受宠若惊,原本想买些肉回来包成饺子送给她,幸亏想到大过年的,他这个差点儿成了杀人犯的晦气玩意儿还是不要给别人家乱送东西了,尤其还是饺子这种对这儿的人来说感情特殊的食物。

可他实在身无长物,不知该怎么感谢她,想来想去,不好给人家惹晦气,那给李婶辞个旧也挺好的。

阴沉沉的天光落下来,开始了旧年的最后一天,郁小楼没有往旁边郁家分去半点儿视线,收回目光背着书包匆匆地离开,脚底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的,一步步走出这条长长的窄巷。

以前不是没想过逃离,但一个小孩子总是对陌生的世界有着天然的恐惧,只是现在不同了。

比起困苦茫然的未来,他更厌恶这座充斥着暴力和死亡的囚牢。

逃离的渴望变得前所未有的浓烈,天大地大,他宁愿饿死,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

朝巷口一步踏出来,郁小楼背对着狭窄幽暗的巷子,朝着面前大亮的天光长长吐出一口气。

冷冽的晨风裹着冰雪的寒气卷进他肺里,郁小楼抓紧书包的带子,隐隐听到脖颈上锁链松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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