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2/2)
还真被他说中了。只是秘境开始不稳定?有吗?
天南看出他的疑惑,说了句:“没骗你。”
屋子里光线还昏暗,桌上的蜡烛一直烧到了现在,仍然坚持地摇曳着火苗。天南将他一直抱到床边才放下,搂起两条腿放到床上,半跪在地下给他熟练地揉捏,一直默不作声的负雪走过来,伸手在他耳边头发上轻轻拂了下。
“?”郁小楼不明所以地擡头,“干什么?”
负雪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没什么。”
天南盯着他耳畔那朵娇妍粉嫩的桃花看了几秒,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给他揉着发麻的腿,忽听头顶的人说:“你胳膊怎么了?”
天南心头忽的一跳,擡头便见他盯着负雪的肩膀,目光里透出疑惑。
负雪垂下手,不动声色道:“没什么。”
郁小楼显然不信,伸出手说:“过来给我看。”
负雪盯着他看了几秒,提了下袍角,单膝跪下来,郁小楼说:“衣服脱了。”
天南神色微妙起来,叫了声:“义父。”
郁小楼不理会他,只盯着负雪。男人沉默片刻,擡手将衣襟解了,把右边肩上的衣裳褪了下来。
不同于他总带给人的那种淡漠冰冷甚至有点儿文质彬彬的错觉,掩藏在层层布料下的这具躯体有着完全不输天南的健壮,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流畅起伏,锁骨上那一条线平直连接到肩胛骨,上边该凹的凹下边该鼓的鼓,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性感。
然而此刻锁骨靠下接近肩膀的那片皮肤上,却赫然多了一道刺目惹眼的伤痕,整体泛着红,中心混着几团淤青,最深处甚至布满了斑斑驳驳的出血点,足足占据了小半个胸膛,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这显然是遭受重力击打才能形成的伤痕,难怪刚刚负雪擡手的那一下看着有些僵硬。郁小楼微微眯起眼:“这怎么来的?”
负雪半跪在地上,袒露着半边胸膛,淡淡道:“不小心叫树砸的。”
“撒谎。”郁小楼想都不想,忽然转头看向另一个,“你怎么把你哥打成了这样?”
天南:“???”
他皱眉道:“怎么就断定是我呢!”
“不是你还能是他自己打的?”
“……”天南张了张口,冷笑道,“那他还打了我呢!义父怎么就光偏着他?”
“你们两个没事儿打架干嘛?!”郁小楼不假思索道,“那也肯定是你先打的他。”
心里知道负雪也不是个好东西是一回事儿,可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就打人。
反正就算不是天南先打的人,也必然是他先招惹了负雪,叫他忍无可忍才动手还击的。郁小楼皱眉道:“这么大的人还兄弟内讧幼稚不幼稚?天南,给你哥道歉。”
天南一脸的难以置信,忍不住去看负雪,然而男人只是沉默着,低垂着眼睛,就连每一根垂落的睫毛上都挂满了无辜。
天南再次:“……………”
他服了,他真服了。天南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指着负雪:“明明是他先打的我!!”
郁小楼一脸狐疑:“他没事打你干嘛?”
“我——”
天南戛然住口,半晌说不出话。他前日仗着义父神智不清,做的事儿特混账,两人在森林里打的那一架也足够酣畅淋漓,他没什么话说,可郁小楼这么笃定错都在他,又令他心里烧起一簇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火来。
他说不出缘由,郁小楼就更笃定自己的猜测,冷冷瞥他一眼,起身到床边矮柜里取出只竹编的匣子,里头挨挨挤挤整整齐齐的都是贴好标签的小瓷瓶——这是那日他受伤后负雪特意理出来放在这儿的。
郁小楼从里头找出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用指尖蘸了一些,俯身给负雪轻轻在伤口上研开。
负雪还在地上跪着,感受到冰凉的药膏接触到胸膛,呼吸倏然紧滞,郁小楼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疼?”
负雪沉默着摇摇头。
“疼也受着。”郁小楼冷冷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兄弟两个打架?也亏你们干得出来!”
负雪垂眼看他玉白的指尖蘸着颜色翠绿的药膏,在自己胸膛上来回的研涂,面上不动声色,放在膝头的那只手却早已悄无声息地攥紧了。
“……义父教训的是。”他擡起眼睛去看面前的人。漂亮的年轻男人对自己鬓边那朵风流花没有丝毫察觉,兀自认真给他涂抹着药膏,一面嘴里念着人,两片粉嫩嫩的唇瓣分分合合,娇妍可人更胜过鬓边那朵桃花千万分。
一些画面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倏然又跃至眼前——就在前日,这双优美诱人的唇瓣贴在他颈侧,吐出滚烫的、凌乱的热气和破碎的哀鸣,他衣不蔽体地跪在椅子上面对着他,两只手紧紧揪住他前襟,像是揪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用力,以至于小巧的指骨绷出玉石一样的颜色,单薄的热度奇高的身躯不断向他怀里贴近,又因为恶劣的男人不肯给他抚慰而一下一下蹭到他身上……
而他做了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做,仅仅只是看着而已。
他垂着眼睛,就如现在这般不动声色地、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看他濒死一样竭力地呼吸,看他张开嘴唇像是要求救,却只会发出又痛苦又愉悦的呻|吟,看他那双漂亮的彻底涣散掉的瞳孔眯起又睁大,从已经红透的眼角源源不绝地滚出晶莹的眼泪,顺着面颊掉下去,混入唇角悬挂的糖丝一样的涎水中。
他的义父,在混沌中将他错认成可以救赎的神衹,把修长的脆弱的脖颈毫无设防地送到他唇边,他只需要张开嘴,就能用狰狞锋利的獠牙衔住这枚已经滚到悬崖边上的珠玉,他可以救他,或者咬碎他,这只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但他只是看着。
世俗中的道德观并不能成为他的束缚,真正能让他疼的,只有爱人充满厌恶的目光。
饿狼的獠牙在一张平静淡漠的面皮后蠢蠢欲动,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因为怕他清醒后会哭。
他的生命已经走入了倒计时,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只想多听他唤几声“负雪”,想为他多做几餐可口的美食。
仅此而已。
他已经做过太多的错事,不想到最后还要承受他厌恶的目光。
药膏需要仔仔细细地研开,尽可能地让药力渗入肌理中。郁小楼坐在床边一圈一圈地涂抹,没有丝毫不耐烦。房间里很久都没人说话,天南两手环在前胸,倚靠着床柱默默看着他。
半晌,他眼珠微动,瞥向一旁的负雪。他的双生哥哥半跪在那人的面前,一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的目光凝在面前人的脸上,专注的,偏执的,却披着一层温顺无害的伪装。
双生子生来心意相通,他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清楚地看穿负雪的一切,看清楚他温和平静的面孔下掩藏的狡猾、狠辣、阴毒和完全不输于他的偏执和暴戾。
他喜欢粗暴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妄念,喜欢以下犯上时他的义父因他而起的愤怒、难堪、羞耻和欢愉,而他的双生兄长却更喜欢义父对他无意识展现出的依赖,喜欢义父被逼至绝境时朝他伸出求救的手。
明明囚住义父的笼子是他们一同亲手打造,但负雪总是有意无意淡化这一点,穷凶极恶的、有着狰狞獠牙和阴戾兽瞳的饿狼,却偏偏热衷于用温驯、柔和、平静甚至贤惠的伪装为自己打造完美的羊皮,然后在义父惊恐地钻入他怀中时露出细微的心满意足的笑影。
……真变态啊,哥哥。天南抱着手,朝负雪无声看来的目光轻蔑地撇嘴。
负雪平静地瞥了他一眼,毫无反应,再次将目光落回面前人的脸上,深深凝注。
好像根本懒得多浪费一点点时间在面前人之外的事物上。
“行了。”郁小楼把药膏瓶子塞到负雪手里,说,“衣服穿起来吧。”
他要起身去洗手,才站起来一点点,天南忽然大步走过来按住他,不由分说就亲了上来。
“唔!”郁小楼猝不及防被压倒在床上,不由睁大眼睛,挣扎着偏开脸,“你又发什么疯!”
负雪站在床边正穿衣服,眼见着天南把人按到床上亲,动作微微一顿,幽暗眸底就微微阴沉了下去。
“我身上也疼,义父怎么不也给我研一研呢!”天南一手按着人,一手用力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大片饱满紧实的胸膛,抓着郁小楼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按,在他耳边催促,“给我揉一揉,义父,给我也揉一揉。”
郁小楼惊呆了:“天南!你今年三岁?!”
“说多了,顶多一岁半。”负雪接话,一只手抓住弟弟的后领子狠狠扯开,冷冷道,“你不这么幼稚能死么?”
郁小楼顺势推开他起身,简直气都气不起来了,无奈道:“我就给负雪抹个药……”
天南不管不顾又扑到他身上,搂着人一顿乱亲:“我不管,你对他就那么温柔,你都从来没这么对过我!”
他跟个撒娇耍赖的大狗一样,头发蹭的郁小楼脖颈直发痒。郁小楼都给气笑了,擡着手说:“你好歹让我洗个手……”
天南抱着他不放,一个劲儿地缠他,郁小楼被磨得没奈何,只得敷衍地揉两把狗头:“哦,哦,好了没?”
“你糊弄狗呢?!”天南不满意,抓着他下巴说,“怎么样也得亲一下吧。”
郁小楼认命地叹气,擡起两条胳膊环住他脖子,仰起脸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够不够?”
天南抱着他,血瞳中怨气弥漫:“不够。”
郁小楼就再碰一碰:“够不够?”
“不。”
“……”郁小楼偏着头,轻轻地啄吻,嘴唇贴着他的嘴唇摩挲,试探着用舌尖轻轻地舔一舔,勾一勾。他从没这么主动过,舔了半晌,倒把自己弄得脸红气喘,睫毛抖动着:“这下,总可以了吧……”
天南凶狠地盯着他,气息急促,片刻后猛地低头狠狠亲下来,熟练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像个入室抢劫的土匪似的连吃带拿。
“这样才可以,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