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2/2）

郁小楼沉默了片刻，问：“我怎么做，才能变回莫惊春？”

“请稍候。”安静须臾，系统音再次响起，“神造空间核心代码无法攻破，有两条可行方案，第一条，您需要让主角主动为您解禁。”

这是句废话。郁小楼淡淡道：“继续。”

“第二条——宿主掌握神造空间核心程序的一部分。”

郁小楼有点不耐烦：“说人话。”

系统停顿片刻，一板一眼问：“什么是人话？”

郁小楼：“………………”

新系统上线不到一分钟，他已经想念了那个小孩儿六百次。

他忍住骂人的冲动，耐着性子：“直接告诉我要做什么。”

机器人这次听懂了，回答：“——成为魔神。”

郁小楼一怔。

系统等待片刻，说：“如果您需要帮助，请随时与我联系，辅助系统竭诚为您服务。温馨提示，主角生命值剩余40%，宿主任务进度为——”

顿了顿，机械音没有感情地道：“0。宿主剩余时间不多了，请您努力。”

说完“滴”的一声，就下线了。

下线了……

郁小楼直接气笑了。

他捏着勺子半天没动作，负雪神色微微阴沉，道：“义父连我碰过的汤匙也厌恶么？”

并不是，他只是突然觉得很饱——被气饱了。

他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汤。

连日水米不沾牙，他把自己着实饿得够呛，费劲吧啦绕了十八道弯才得到短暂脱离秘境的机会，结果就这。

可真行。

在心底给那个“祂”又狠狠记了一笔，郁小楼琢磨着“剩余生命值40%”，微微皱起眉。

这显然不是什么可以乐观的数值。那个小孩儿曾经告诉他，这兄弟俩最多只剩下三个月可活。

算上他在后己山养伤的那半个月，他已经足足浪费掉三分之一的时间了。

不过这两人真的只能活一个来月了么？都快要死翘翘了，怎么一身牛劲还那么大，一天到晚光知道折腾他，半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已经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

郁小楼不无恶意地开了个小差，忍不住擡头看了眼两人。

负雪与天南一左一右挨着他坐着，不说话也不吃饭，就光盯着他看，一袭玄色长袍越衬得那两张脸苍白阴郁，冒着阴森森的鬼气，好像已经八百年没见过天日，两双血瞳冰冷阴鸷，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偏执劲儿，只往那儿一坐，就恍如两尊煞气四溢的杀神，自带一股子方圆百里“生人回避”的气场。

隔着一层朦胧纱巾，两人仍然精准捕捉到他的目光，天南盯着他，神情阴郁：“你看什么？看见我们在这儿都吃不下饭？”

负雪的狠辣不在表面上，平静中甚至透出一丝温和，低声道：“义父吃不下么？若是不喜欢吃这个，义父想吃什么，我们带你去——杭州的鱼羹怎么样？”

郁小楼收回目光，开始没理会两人，过了片刻，忽然开口：“不用，这个就很好。”

又说：“我看自己的义子，也要申请你批准么？”

虽然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然而对比连日的厌恶和讥讽，简直都能称得上“和颜悦色”了，两人一顿，负雪脸上看不出什么，天南的神色却瞬息间变了好几样，好像对他突然之间出乎意料的态度转变很是猝不及防，以至于变幻了半日也没想好要摆出个什么表情，最终停滞在一个十分僵硬的境地，仿佛是有一点高兴，还有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

半晌悻悻道：“原来你还肯认我们呢……”

郁小楼那两句回应本来只是一时恍惚鬼使神差，看他这样，心底最隐秘的那处就隐隐泛酸，微微用力捏紧了勺子，低声道：“少诬陷人，我可没说过不认你们。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是翻脸无情的混账？”

这句像是在骂人，天南却仿佛没听见一样，安静坐了片刻，忽然一把抓起他手腕，夺了勺子丢进碗里，说：“谁三伏天的喝羊肉汤？热死了！别吃了！”

他突然抽风，郁小楼猝不及防被拽出凳子往外走，忍不住骂：“你有病？嫌热你回去啊，自己找罪受你怪谁？”

天南抓着他大步走，头也不回地冷嗤：“你不嫌热，你不嫌热半天就舔两口汤？猫吃得都比你多！”

郁小楼一愣，下意识反驳：“我没舔，我在喝——”

一大碗羊肉面他一口面都还没来得及吃！还有那盏杏仁酪……他忍不住回了下头，正巧看见负雪起身，将几粒碎银放在桌子上。

那几粒银子看着不大，但是在如今的凡间，莫说是一碗羊肉面、一盏杏仁酪，就是将这整间小店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郁小楼微微怔住，紧接着就被天南拽出门外了。

负雪不疾不徐地跟上来，三人仍然寻了个偏僻角落进入秘境，眼前场景瞬息变换，再一脚踏出时，就是风景如画莲叶接天的西湖湖畔。

躲在后厨的掌柜听见外头忽然没了声息，好半日才鼓起勇气在帘子后面探出颗脑袋张望，一眼望见桌上的银子，慌忙跑出来抓起银子出门去追：“客官且慢！你们给多啦！给太多啦——！”

空荡荡的街道上哪里还有人！掌柜捧着银子在烈阳底下愣了半日，一脸恍惚：“那魔修还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