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2）
第248章
穿好了衣裳，负雪俯身要抱起他，却被郁小楼冷冷推开：“我自己走。”
因为长达半月的折腾和好几日不进水米，他的力道很轻弱，负雪却被他轻易推开，站在一旁看他自己扶着床栏站起来，踩着地毯慢慢走出去。
房门才刚刚拉开一点缝隙，冷硬狂风就争先恐后钻进来，呼啦啦吹着人的衣袖袍角向后卷起，郁小楼还没来得及觉得冷，负雪就将一只锥帽给他戴上了，雪白如薄雾的纱巾长长垂落，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门外狂风大作，纱巾却只微微摇动，一丝冷意也不能渗入其中。
郁小楼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负雪也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纱巾掀动一角，眼前已换了天地。
人间界的西域还是那么荒凉，放眼望去远远近近的沙丘如海浪般起伏，连绵到与天相接的尽头，人间正值酷夏，炎炎的烈日连空气都灼烧得扭曲，驼队的铃声被风送过来，仿佛也快要被烫化了，一声声有气无力地响。
这样热的天，没人乐意吃燥热上火的羊肉面，掌柜躲在柜台里头打瞌睡，店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在吃菜盖面。
小店门口光线一暗，两个人迈过门槛走进来，拣了张角落里阴凉的桌子坐下，掌柜睁着惺忪困倦的眼，打着哈欠问：“二位想吃点儿什么？”
他用的是本地土话，来客中一人开口，用的却是中原官话，道：“一碗羊肉面，一碗杏仁酪。”
这声音说不出的冷淡寒凉，入人耳中如冰雪拂面，掌柜残存的一点困意倏然消失无踪，这才看清那两人一高大一单瘦，单瘦的全身笼在锥帽长长的纱巾后，那纱巾一尘不染，竟像是山坳里飘出来的淡云薄雾，一看就知是寻常罕见的上等货，纱巾后朦朦胧胧透出个人影来，也不知是男是女，搭在桌上的那只手从刺绣精美的绸缎袖口中伸出来，精致瘦长，颜色白皙，指甲盖上透着点淡粉，是这块贫瘠荒蛮的土地上从未见过的精致好看。
掌柜不由盯着那只手多看了几眼，猛地后脊悚然一寒，那一瞬间简直像是被沙漠里头的野狼盯住的恐怖……不，比那个更恐怖！
他僵硬地转动眼珠，就撞进一人冰冷的视线，那双眼珠子竟是血红的，瞳孔隐隐收缩如竖立的枣核，分明是平静的，毫无情绪的，却恍惚如地狱血海翻腾，淡淡瞥来一眼，就叫人生出连魂魄都要被拽进去撕成碎片的恐惧。
掌柜猛地收回视线，慌慌张张起身逃入后厨，帘子落下去终于隔绝了那道冰冷血腥的目光，他这才发现竟已是满身冷汗，连后背都湿透了。
郁小楼完全没发现这些小动静，垂眼默默坐着，听脑海内机械的女声在说：“检测到宿主已上线，数据重新加载中——滴，滴，滴——数据加载完毕，主神系统即将上线，请稍候。”
哗啦啦一声水响，掌柜哆嗦着斟下两碗凉茶，战战兢兢说：“这天太热，羊肉面吃下去燥得很，二位、二位客官不如吃点儿别的？小店有凉皮子、菜盖面，都是消暑的好东西……”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半点儿也不敢乱看，听那男人道：“就要羊肉面，麻烦面擀薄细些，煮得软烂些。”
声音虽冷淡，语气却温和，仿佛方才那一瞬恐怖的目光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掌柜不敢多嘴，连连点头：“好，好，这就去做，您稍待。”
郁小楼听着他声气儿不大对，分出一点注意力看了眼身边的人，一眼瞥见他猩红冰冷的兽瞳，就不由皱了下眉。
负雪敏锐地朝他看过来，轻轻叫了声：“义父？”
郁小楼顿了顿，道：“你的眼睛，不遮一遮？”
顶着这样一双眼睛招摇过市，谁不知道他是魔？平白叫凡人恐慌做什么。
负雪下意识垂了眼，扯了下嘴角：“遮不了。”
门外忽然又进来一个人，径直走来在他身边坐下来，冷冷道：“义父这是嫌我们丢人？”
正是半天不见踪影的天南。
郁小楼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天南又道：“我们横竖就是这个鬼样子，遮不遮的有什么用，反正都是马上要死了，哪里还管这些——”
他近来一向暴躁，总爱说这种叫人心里难受的恶话，郁小楼不觉扣紧了手指，骨节上的皮肤变得青白。
天南往他手上看了一眼，余下的难听话就没能说出来，冷冷哼了一声，把脸往旁边拧过去不吭声了。
系统迟迟不见上线，羊肉面已经同杏仁酪一起送上来了，掌柜眼见又多了个满身煞气的魔修，心里直叫苦，脸上一点儿也不敢显出来，战战兢兢搁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走开了。
店里仅有的几个客人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走了个干净，小店没有雇人，掌柜又当老板又当小二，愁眉苦脸地去收拾。
郁小楼隔着纱巾看了眼，仅有的几个客人碗里头还剩了大半碗吃食，只有一两个在桌上放了钱。
负雪用勺子搅散了热气，试试不是那么烫了，才把碗推到他面前，低声道：“义父先用些汤垫一垫。”
肉汤的香气飘到鼻尖，勾得人食指大动，郁小楼才要去拿勺子，忽听脑海中“滴”的一声响，机械女声道：“主神系统已上线，祝您好运。”
又是几声“滴滴滴”，紧接着响起的却是一道陌生的成年男性的声音：“宿主您好，主神空间辅助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郁小楼一顿，问：“原来的系统呢？”
男声一板一眼，像个导航语音，毫无情绪答：“与您绑定原系统召回主神空间升级中，在此期间，将由我辅助您完成任务。”
“升级需要多久？”
“时间不确定，宿主。”新系统的声音充满冰冷的机械感，重复道，“在此期间，将由我辅助您完成任务。现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郁小楼想，果然。
他还是被“祂”发现了。
突然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却又仿佛在意料之中，无数个亟待解答的疑虑在脑中盘旋，最后问出口的却还是：“……升级是指？”
“升级内容为内部保密信息，恕我无法为您解答。”陌生的男声再一次机械地重复，“除此之外，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