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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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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只女将军的鬼魂,想起雪白的小狐貍跟他炫耀自己狐貍窝的样子。鬼魂携着爱人朝着阔地高天飞走了,小狐貍碎碎念着抱怨和尚恩公乱花钱,他们都有归处,可他的归处呢?

肩膀猛地被人抓住,毫不留情的力道箍得他好疼,郁小楼涣散的神思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点,男人愤怒的低吼仿佛穿过万水千山,终于飘入他耳中。

“你这样寻死觅活的给谁看?!不就是睡了你一次么?好,我承认我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你想骂我想打我,你起来吃饱有力气了要打要骂随便你!”

“或者你杀了我才解气么?如果是这样,那你他妈的来杀我啊!我这条性命还给你!!”

郁小楼过了好半天,才迟钝地理解了这话的意思,他缓慢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打你,也不想骂你。

他不恨天南,也不想寻死,他只是有一点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路可走。

脑子里从没这样安静过,没有系统冷不丁冒泡,没有少年老成的碎碎念,没有人耳提面命求他好好做任务,甚至也没有了进度条。

他像闯关游戏的玩家,忽然之间失去了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干什么。他不愿再做傀儡,他知道他的敌人一直在,却第一次生出这样庞然的无力,在所谓“命运”的面前,他自以为的坚韧坚强原来根本就不堪一击。

嘴巴被人粗鲁地掰开,温热的汤水灌进来,郁小楼久旷的胃里一阵条件反射的痉挛,他挣扎着咳嗽、呕吐,乱七八糟的液体淌了满脸,他尖叫着滚开,却没有一个人肯听他的话。

甜汤呛进鼻子里,他趴在床沿咳得惊天又动地,感觉到液体在鼻腔里倒流,流淌到鼻尖,坠下长长的丝线。

心里想,真狼狈啊郁小楼。

你怎么变得这样的狼狈。

因为少时的窘迫,他其实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虚荣心表现得不明显,但他不能否认实际的存在,比如嘴上说着不在意,却会喜欢干净整洁的衬衫,不爱在臃肿的羽绒服外套校服,会在轮椅上坐得很端正,会在镜子前花半分钟时间犹豫今天用哪一支木簪。

他知道自己哪种笑容最好看,知道眼睫擡起到什么角度最从容,嫌弃长剑太累赘,他明明可以收起来,却还要把剑变成一柄可有可无的折扇,故作风雅地轻轻抵着唇。

他怎么可以这样的狼狈。

身后有人轻轻拍着他脊背,又一只手拿着绢帕来替他擦脸,郁小楼没有再拒绝。

涕泗横流重归于清爽,郁小楼脱力地靠在负雪肩膀上,张口含入一口粥。

天南半跪在地上举着勺子,喂粥的动作看似很粗鲁,却没再让任何一滴弄脏他。

郁小楼小口喝了小半碗,再次摇头:“不要了。”

天南声音带着一种暴怒后平静的沙哑,低声哄:“再吃一勺,最后一勺。”

郁小楼微微皱起眉,露出一点难受的表情,负雪就推开天南的手腕,朝他无声摇了下头。

还是很困,想睡觉,但他努力维持着清醒,听着窗外没有止境的雨声,说:“怎么还在下雨啊。”

他终于肯开口说话,兄弟俩紧绷到极致的惨白脸色终于有一丝松缓,负雪轻声说:“到雨季了。”

“哦,到雨季了。”

郁小楼咕哝着重复,其实是思维太迟滞,几乎没有办法维持理智的逻辑。

负雪用被子裹紧他,说:“义父还记得两年前那个夏日么?”

“记得的。”郁小楼迟了半日,才缓慢地点头,“也是个雨季,我们在江南,长江决口……变成豹子,去堵。”

他说的没有伦次,零散破碎,两人却都听懂了,负雪点头,罕有地露出了一点微微的笑意:“义父还记得呢。那是我们……第二次,在凡间现原形。”

那一年江南的雨很大,长江下游发了洪涝,长堤决口,淹了足足五个县。当地的高官是个怕事无能的贪官,不敢上报,也无力救灾,他们碰上逃难的百姓,就连夜赶过去,天南闯进府衙将贪官拎起来一顿抽,抽得那家伙哭爹叫娘,抽完了拿剑逼他到堤上,命他立刻调动人手来救灾。

所有的兵丁全上了,可洪水太大,人太渺小,负雪与天南在众目睽睽中化出妖兽的原形,跳入决口中去堵,在毁天灭地的洪水中一连堵了半个月,几乎变做两尊僵冷的镇水兽。

郁小楼寻了当地的仙门来帮忙,没有逃走的百姓也纷纷加入,数千人在堤上日夜不休地抢险,终于控制住滔天的洪水,兄弟俩已经精疲力尽,连爬上岸的力气都没有,被湍急的江水冲出去三里地。

郁小楼跳进去死死拽住了两人,岸上救灾的兵丁和百姓不顾自己满身的疲倦伤痛,结了一张巨大的渔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只几乎僵硬石化的妖兽硬生生拽上岸。

他慢慢地说,郁小楼静静地听,想起那时候凄风苦雨中大家一起喊号子,凡人的呐喊甚至比洪水的咆哮还要响。

他不觉微微勾起了唇角。

后来事情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呢?一个什么王爷亲自来赈灾,用尚方宝剑在堤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斩了贪官的头,还捧着人皇的圣旨要请他们去做官……还有百姓们。

当地的百姓对他们感激涕零,倾囊集资要给他们立生祠,两只刚入世不久的小豹子对着天潢贵胄高官厚禄面不改色,却被乌压压围着他们跪拜磕头的百姓吓坏了,求着义父说我们赶紧走吧好不好。

他们义父那时候坏啊,非但不走,还笑眯眯地亲自给他们画像,交给工匠们去照着塑。别人照猫画虎,他照豹子画猫,活生生将两只威猛凶悍的妖兽画成了两只张牙舞爪的小黑猫,弄得那一片地方上的百姓将黑猫奉若神明,家家户户以家有大黑猫为荣。

所以后来碰上的那只三尾小狐貍一照面就说他们是猫,两人那时候的生气不光是生气,还有少年人的中二病,和心里头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子被倾慕的人捉弄过的羞恼劲儿。

天南皱眉,阴鸷的眉宇间缠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幽怨:“后来我和哥哥下山除祟,碰上从江南过来做生意的商贩,还跟我们自卖自夸,说他养的黑猫是十里八乡最肥的,让神仙高兴,所以保着他千里万里平平安安。”

郁小楼就忍不住笑,身子软绵绵地倚靠在负雪肩膀上,满头乌发瀑布似的遮着一半儿肩颈,一张脸雪雕玉砌似的,如黛长眉下,一双有些涣散的凤眼更显几分妩媚慵懒;薄唇沾着浅浅的水色,像是晨雾中带露的花瓣儿,下巴尖得显出几分可怜。

笑起来的时候,小巧的喉结半隐半露,在修长优雅的,还烙着触目惊心的掐痕与咬痕的雪颈上不明显地滑动,比前几日阴影更深的锁骨藏在松垮的衣襟下,吝啬地露着一点细腻流畅的线条。

此刻他身上透出一种颓靡与鲜活相杂糅的奇异的气质,仿佛一朵开到荼蘼的春花,分明看着要凋谢了,都被急风骤雨砸伤了脆弱的花瓣儿,再经不起任何的摧残,谁能想到不过一转眼,他却偏又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舒展了,每一片纤细伶仃的花瓣上都书写着执拗的生命力,仿佛还能再经历一次,两次,很多次的风摧和雨折。

叫人想要摧毁,又忍不住要用全身的热血来灌溉。

兄弟俩都没有笑,两双兽瞳悄无声息拢在他身上,看着他笑,两个人的眼睛里就露出完全没办法克制的贪婪,和一缕难以形容的痴恋与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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