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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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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吃了饭,负雪便到王家去了一趟。

经年持久的战乱过后,什么都是乱七八糟,就比如这锥尖大点儿的村落里头,算上原来“赵”这个本家姓氏,又汇聚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等等足足九、十种姓氏,这些人中,又是鳏寡孤独者居多,少有夫妻俱在、父母皆全的。

王家便是如此,家中仅有父子俩相依为命。

王老汉跛了一条腿,脾气固执而暴躁,突然之间疯掉的儿子让他越发古怪执拗,要强得要命,整日整日将疯儿子关在房间里,不肯放他见人,更不叫人见他,村里人连提一句都不敢,若是不小心带出点儿话头,或是某一句话让他觉得被嘲笑,当即就要闹个地覆天翻,攥着拐杖简直恨不得打碎人脑壳。

久而久之,村里人谁都不爱理会他,也不会轻易谈起那个看架势要被父亲关到死的疯儿子。

如此,负雪上门去敲开了门,就看见王老头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王老头刚把乱跑出去、好容易被逮回来的疯儿子抡起拐杖狠打了一顿,余怒犹然未消,开门看见是大仙人身边带着的那个小仙人,脸色才勉强缓和了点儿,问:“什么事儿?”

大约因为他这人面相便刻薄,即使想让自己别对仙人显得太不恭而努力放缓了表情,看起来依然还是一副随时就会跳起来抡起拐杖敲碎人脑袋瓜的凶狠样。

负雪面无表情,语气清冷,开口就是:“你儿子突变疯癫,可能是被外因所致,丢失了魂魄。”

王老头当即就装不下去了,勃然大怒:“我儿子没疯!谁敢说我儿子疯!!”

负雪置若罔闻,继续道:“我有药,你要不要?”

王老头骂声一顿:“能治好我儿子?”

负雪:“不知道。”

王老头:“……”

这天早上王老头的骂声大得在三条街开外都能听得见。

负雪感觉很无辜。

没有亲眼看到病人是什么情况,哪个大夫敢说自己一定能治好?王老头骂人如疾风骤雨,他都没有机会插进去话。

担心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让王老头永远都骂不了人,负雪就顶着那张无辜脸回来找义父了。

“义父……”

郁小楼弯腰站在桌子前,指尖拈着片桑叶喂蚕,闻声擡了下头:“如何?”

“没看到。”负雪面无表情,“他家里人不让我看,也不肯吃我的药。”

顿了顿,他低声说:“……还骂我。”

天南高高挑起眉。

郁小楼忍不住笑了,直起身看他:“委屈了?”

负雪摇头,很乖的样子:“不委屈。”

面容俊美的青年神色冷淡,口中说着“不委屈”,却微微垂着眸、抿着唇,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郁小楼要笑,却又微微恍惚了一瞬。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像燕子的尾尖轻轻掠过湖面,倏忽之间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抹难以捉摸的淡影,令人没来由的心悸。

负雪看着他:“义父?”

“……唔。”郁小楼丢下桑叶,目光从他脸上划过去,垂眼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没有缘分了,我们走罢。”

辞别了赵家夫妇和村民,再一次谢绝了几位热心人不死心地牵线说媒,三人便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一路往南走到这里,已经距离极北之地的后己山很远很远,时间并不是太急,郁小楼没玩够,不想太快回,于是决定,还是如三年中的那样慢慢走回去。

村庄往北不远有座山,不过半日,三人便到了山下,看见山脚有古庙,就进去转了转。

寺庙古旧衰败,佛像上落满了灰尘、挂着蜘蛛网,墙上的壁画倒好看,很精细的笔触,画着十八层地狱的惨状,郁小楼一路转悠着,慢慢看过去。

佛堂里仅有一个瞎眼的老和尚,独自坐在蒲团上念经,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道:“供奉香火五文钱,求签算命十八文。”

郁小楼打量他两眼,兴致忽起,笑:“怎么算呢?”

盲僧道:“请教施主四柱八字?”

“不记得了。”

负雪和天南微微侧目,无声看了他一眼。

战乱才刚过去,不记得自己出生年月的人多得没边,盲僧朝声音来处转过身,布满褶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伸出一只老树皮一样皴裂的手,道:“那便请施主在老衲掌心写一个字罢。”

郁小楼想了想,伸出指尖来,轻轻写下一个字。

盲僧精准无误地念出:“‘傀’。”

郁小楼点头:“不错。”

盲僧沉吟片刻,慢慢道:“美玉坠泥淖,假作真时真亦假;三尺神明坐上头,无为有处有还无。”

天南笑起来:“这什么意思?也太不通了。”

他措辞委婉,其实心里觉得这老和尚乱放屁。

他们义父贵为天下第一大宗门——后己宗一峰之主、现如今修仙界实力最为强悍的几个人之一,走到哪里都是备受瞩目、尊重的存在,何来“美玉坠泥淖”一说?至于假假真真、有有无无,那更是无稽之谈,故作玄虚而已。

却不见郁小楼应声,天南不由转头看去,就看这人低着头,视线漫无目的落在脚下,竟然像是在发呆。

……这可真是少见。

天南怔了怔,忍不住叫了声:“义父?”

郁小楼仿佛过了片刻,才迟钝地听见他这一声唤,漫不经心“嗯”一声,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身上,只问那盲僧:“前几句我知道,只是最后一句,不知大师作何解释?”

盲僧闭目不答,手里只顾转着那念珠。

郁小楼擡手,一粒碎银划过半空,精准落入香案上的铜盘中,“当啷”一声脆响。

盲僧念了声“阿弥陀佛”,这才缓慢开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又念一声“阿弥陀佛”,接着道:“施主是数死之人,心如止水,身如飘云,处世通透,来去自如,然而有人在施主眼中如傀如儡,焉知施主亦不在他人眼中乎?”

郁小楼微微怔住。

负雪与天南默然看向他,他却全然不知,只是自顾自出神。

沉静许久的系统悄然冒泡,轻轻嘶了一声。

郁小楼忽然就笑了。

他这张脸太适合笑起来了,每次一笑,长眉总是微微一扬,显得潇洒而恣睢,明亮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眼尾上挑的弧度越发明显,狐貍似的妩媚、凉薄、漫不经心,薄薄的嘴唇也抿起来,唇角轻勾,不是很浓的笑意,却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就像某种鲜艳到极致的花肆无忌惮地盛放,让人看着又痴恋,又发狠,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他就那么笑着,轻轻问盲僧:“那么……我是谁的傀儡呢?”

盲僧转动念珠,道:“施主心中洞明,何必再来招惹老衲泄露天机。”

郁小楼笑意愈深,阳光从旧纸窗破裂的缝隙中透进来,照在他颊侧,将他上挑的眼尾、浓密卷翘的睫毛、雪白的面颊以及面颊上细微的茸毛都照得透亮。

他微微侧首,那道细细的阳光便落入眼底,将他的眼睛照得亮透了,仿佛一盏清澈的茶汤。

好像是被晃到了,郁小楼微微眯起眼睛来,目光穿过破碎的窗纸,穿过庙宇长满瓦松的屋檐,一直望到湛蓝的天空,望到别人想象不出的地方去。

“是傀儡么?”郁小楼眯着眼睛笑了,呢喃似的,声音很轻,“……祂也配。”

负雪与天南站在他身边,怔怔地望着他。

并不知道为什么缘故,这个人分明站在他们身边,分明他的一颦一笑已经在这三年并肩的时光中熟悉到深入骨髓,然而就在这一刻,为什么却感觉到……感觉到如此的遥远?

瞎眼老僧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面前这人又是什么样的意思?

还有“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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