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2)
第181章
“红衣仙人占花魁”的故事迅速传遍西湖大大小小数十只画舫,人们总是对这些艳闻逸事津津乐道,一夜不到,就先有大半人都知道了,第二日,就连郡守也听说了。
这日清早,他前脚进了郡守府,后脚便有下人来请,说是于大人请几位仙师用早饭。
这消息也真够灵通的……有那么一桩惨案横在那儿,这些人晚上不早点儿回家茍命,传起八卦来倒是争先恐后。
郁小楼掸了掸袖子,不动声色,道:“有劳。”
几人跟着下人往里面走,碰上风尘仆仆的闻尘。
闻尘昨夜暗暗出了城,在附近勘查,忙活了一整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坦荡荡就跟着去吃饭。
直到席间于郡守九曲十八弯儿地说起昨夜投湖救人的“红衣谪仙”,闻尘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扭头盯向郁小楼,一张俊脸颜色铁青。
闻尘咬牙切齿:“飞、燕、楼?”
“……”郁小楼,“师兄你听我说……”
“你说。”闻尘狞笑,“我倒是听听你有什么好说!”
于郡守忙劝:“莫仙师是为了查案……”
“究竟是为了查案,还是自己贪图享乐!”闻尘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一桌子碗碟杯盘跟着震了一震,他冷笑,“我倒是辛辛苦苦查案了,你他妈又干了什么!用你那点儿不入流的小技俩救风尘!六师弟,你倒是好风流!”
可怜于郡守一介凡人,被他吼声震得耳朵一麻又一麻,张着手不知所措。
双生子对视一眼,天南轻声道:“闻师尊,您别气,义父他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他跟那个花魁一整个晚上纯聊天?你俩在旁边盯着看的?!”
天南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他俩还真在旁边看着……
“简直污秽!下流!辜负师恩!”闻尘简直怒不可遏,指着郁小楼冷笑,“你这么能耐,那你来查案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查出个什么花儿来!我却不想奉陪了!”
说罢,他腾的起身,抓起刀就走。
于郡守慌忙跟着起身,口中苦苦劝阻:“好好的这是干什么呀!闻仙师……闻仙师!”
双生子也站起来,看看闻尘又回过头来看郁小楼。郁小楼稳稳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甚至还拎起壶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闻尘怒气冲天,头也不回走了。
于郡守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多嘴,竟惹得师兄弟反目,忐忑之色溢于言表,郁小楼只笑:“他一贯这样,于大人不必多心。”
一顿早饭吃得不欢而散。
闻尘拂袖而去,郁小楼也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每日就借着查案之名带着俩便宜儿子在城中悠然玩乐,今日去东街吃火烧,明日去西街买柿饼,飞燕楼更是去得频繁,城中人碰上他的次数多了,“又来一个招摇撞骗的送死鬼”这样的话也就慢慢多起来。
于郡守见多了他游手好闲的样子,慢慢的态度也不如之前尊敬,却又不敢得罪后己宗的人,只能当自己府上白养了个闲人,每日自去忙自己的,也不太理会他了。
双生子从头到尾满头雾水,也只当这个人在山上被关疯了,所以才这样贪恋凡间热闹,以至于乐不思蜀,全然将案子抛在脑后了。
两人对此颇有微词,更是不喜欢被他带去飞燕楼,少年人总是心高气傲的,决心要做出一点成绩给这个人看看,于是跟郁小楼说,要自己去查案。
郁小楼不在意地一笑,随他们去。
这段日子城中倒平静,一连十数日都未有失踪之人,噩梦般的长街抛尸也未曾出现过,数月以来笼罩在双湖城上空的阴霾似乎也就慢慢地淡了。
“城中如今安定热闹,大家倒像是都将那案子忘了。”
女子纤手捧起茶壶,将碧绿清透的茶水斟入瓷杯,慢慢道:“过几日便是重阳,菊花盛开,官府还想像往年那样办‘赏菊会’呢。”
隔着一张红木矮几,郁小楼倚窗坐着,懒懒望着楼下湖景,说:“难怪城中这几日多了许多人。”
沈卿卿问:“公子难道不奇怪么?为什么今年发生这样的惨案,这赏菊会倒办得比往年还热闹。”
“不是很奇怪吧,人就算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也会失踪,这么看来,反倒是热闹些更好,告诉姑娘一件事——那位于大人,还要请我重阳节那日祛邪呢。”
大约是觉得他实在太闲,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于郡守终于冥思苦想给他找了个活儿,郁小楼无可无不可,于是就这么说定了。
“祛邪……”
沈卿卿微微一顿,像是发呆,片刻后,她问:“怎么个祛法儿?”
“也没什么。”郁小楼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无非是化开了符水,请大家都喝一碗,正常人喝了强身健体,平安无事,若是身染邪祟的,喝了就会……”
沈卿卿紧追着问:“就会怎样?”
郁小楼看向她,微微一笑:“会逼出体内邪祟之气,周身数尺之内,恶臭不可闻。”
“到那时,是人是鬼,便都一目了然了。”
沈卿卿怔住,一时没了话。
郁小楼抿一口茶,想起什么来,说:“我竟忘了,这几日,那鬼还回来找过姑娘么?”
“……”沈卿卿摇了摇头,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那便好。”郁小楼点点头,放下茶杯站起身,朝姑娘施了一礼,“多谢姑娘的好茶,我方才在人群中瞧见我那两个儿子了,便先告辞。”
“等等!”沈卿卿急急出声,“莫公子!请问你那符水……我,我……”
“姑娘莫怕。”郁小楼了然,道,“既然那鬼未曾再回来,姑娘便不会有事。”
沈卿卿怔怔地点头,红唇嚅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下来,看他负手去了。
长街上人群熙攘,双生子随着人流走在其中,谁都没说话,两张俊美脸庞上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疲惫。
两侧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叫卖小吃、首饰、日用杂货,声音嘹亮,脸上带笑,一家小店揭开刚蒸好的一屉包子,热腾腾的香味儿跟着白雾一起跑出来,吆喝声裹在热气里,暖乎乎的热闹。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天南忽然停住脚步。
负雪看他转身走向一处小摊,也跟着过去,就看见他手中拿了一支红翡簪子。
摊主人见这两个少年只着一身朴素白衣,腰系布带,一头乌发也只用木簪子挽起来,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就两个字——没钱,只是气质却极脱俗出众,仔细看,一张脸和那十根手指头都是细皮嫩肉,不是富贵人家,哪儿养得出来!
顿时就极热情,立马道:“小公子好眼光!这可是南疆矿山底下挖出来的一块儿极品好玉呢!更难得是这雕琢的功夫,两位瞧瞧这花纹,这雕工,买回去送给心上人,都再合适不过了!”
负雪在天南手里看了看。
簪子成色只能算一般,颜色却很好,是那种偏暗沉的红,却不轻浮,雕工也有些朴拙,却格外搭配这种深邃的颜色。
负雪看着这支簪子,心中便立刻浮出一个人来。
他擡眸看天南:“你要买?”
天南和他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天南问了价格,就去身上摸钱,摸了半日,又去看负雪。
负雪默默看着他,表情木然。
“……”
两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阵,直到摊主人看出不对劲,叫了声:“小公子?这,你们还买不买……”
天南皱了下眉,只能将簪子放回去:“算了,我……”
“当啷”一声轻响,一块碎银子从身后被轻轻扔到小摊上,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底色清亮,含着一点笑,说:“够么?”
两人一愣,齐齐回头:“义父?”
郁小楼啧了一声:“别叫我,丢人,两个人!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两个人不说话,看他从喜笑颜开的摊主人手里接过那支红翡簪子,看了看说:“这样的成色,你们两个也看得上?几个师父都是怎么教的……”
“……”
两个人就更不说话了。
摊主人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生怕这人又把已经到手的银子叼回去,却看那俊美的年轻男人虽然嫌弃,却将簪子丢进少年人手里,并没有要退货的意思。
郁小楼转身擡脚,两个人立刻跟上去,天南问:“义父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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