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2)
第167章
门外终于响起卫兵的声音:“陛下?!”
“咯……”郁小楼喉中发出瘆人的挤压声,整个人几乎要被卡在脖颈上的大手活生生拎在半空里,他拼命抓挠男人的手,却连一声“松手”都发不出来。
信息素霸道得完全无法遮掩,卫兵发觉不对,立刻开始砸门。
掐在脖颈上的手稍稍松了劲。
门板被撞得震动,郁小楼看着面前神情可怖的男人,竟然还扯动嘴角笑了下,但没等他说出任何话,狮子抓住他在挣扎中已经很凌乱的衣襟毫不留情一扯——
“……!!”
郁小楼猝不及防就被他给剥光了,光溜溜靠在门板上,笑意还僵在嘴角,脸上的神色就已经变成了茫然。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Alpha将睡袍随手一丢,一只手搭在了门把上。
……笑太早了。
这个疯子!!
郁小楼根本不敢赌男人只是在吓唬他还是真恨疯了打算开门叫他裸奔,他勉强擡起酸软的手,搭上男人的手腕。
狮子垂眸看他,神情阴鸷,眼神中血色翻涌,实在分不清这人此刻究竟是糊涂还是理智尚存。
他就那么看着郁小楼,慢慢低下头,轻声问:“……要放你走吗。”
郁小楼浑身都疼,后颈腺体一阵阵的抽疼弄得他哆嗦,站都站不住,他咬紧牙,断断续续道:“不……不了吧……”
堂堂一位皇帝光溜溜被推到外头一堆侍卫面前去……这个脸他丢不起。
狮子握在门锁上的手没有松,声音低哑:“那要怎么办?”
他咬字缓慢,甚至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郁小楼勉强睁眼,略微有些涣散的目光从密密匝匝的睫毛下透出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大门外,忠心耿耿的侍卫们还在砸门,S级Alph息素浓得吓人,侍卫长咳嗽着嘶吼:“陛下!陛下?您有没有事?狮子阁下他怎么了?有没有伤害到您?”
郁小楼闭了闭眼,慢慢开口:“……没事。”
“这门打不开!陛下小心,我要开枪——什么?!”
“我没事,狮子……也没事。”郁小楼竭力维持着镇定,下令,“退后,离开这儿,今晚不要叫人过来。”
侍卫们犹豫着退下,门外脚步声远去,门后的一方空气随之陷入了寂静。
几乎要令人窒息的寂静。
狮子凝固一般长久垂眸,面无表情,可目光却是锋利的,阴鸷的,如滴血的刀,一寸一寸地,从郁小楼脸上刮过去。
郁小楼靠着门才勉强撑住自己,此刻他周身空气尽是浓度极高的信息素,后颈腺体感知到危险,不断痉挛抽痛,出于自保的本能,腺体自觉释放出信息素,凤凰花清甜的味道渐渐飘散开,却在Alpha霸道强横的信息素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狮子似乎冷笑了一声,又似乎没有,突然出手钳住他后颈,就拖着人往卧室中走。
郁小楼被扯得跌跌撞撞,Alpha却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郁小楼更不可能向他服软求饶。
狮子大手紧紧捏住他后颈,丝毫不管粗暴的动作会对一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Oga造成什么伤害。粗糙结茧的掌心刮擦过后颈腺体,郁小楼疼得脸色发白,几乎怀疑自己被活生生刮下了一层血淋淋皮肉。
仇恨值在95%到99%之间跳跃了半天,最终凝固在99%。
他杀死了他期盼的孩子,杀死了狮王唯一的幼崽,真相惨白肮脏,狮子恨毒了他,郁小楼确信,暴怒中的Alpha即使在下一秒就转身活生生掐死他,他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的意外。
但狮子没有那么干。他一直拖着他,拖过粗糙的地毯,拖过满地狼藉的木屑,拖过摇篮已经根本看不出原貌的残骸,然后将他一把丢到了床上。
郁小楼那条残废的腿根本无法施力,就那么结结实实被一路拖行,被实木桌椅磕青了膝盖,小腿肚上新添了划痕,细细地渗出鲜红的血丝来。
郁小楼摔在床上,擡眼就撞上Alpha居高临下的目光。
狮子的目光亮得瘆人,像雄狼死死盯住杀害自己幼崽的仇人。
郁小楼拨开脸上的发丝,打量了一会儿他的模样儿,就挑起眉来,微微笑了。
Alpha的状态看起来堪堪处于清醒和失控的边缘,竟然还问他:“笑什么?”
“笑你啊。”
郁小楼“嘶嘶”抽着气,胳膊撑着床勉强让自己稍微坐起身,擡眸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戏谑、玩味。
“亲爱的,我杀死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还不扑上来活生生掐死我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还爱我吧?”
S级Alpha是众所周知的战争机器,在这个热武器研究才刚刚兴起的时代,如果一个军队拥有一位S级Alpha,就意味着这支军队几乎是可以横扫战场的强大存在。
而作为这片大陆上已知的唯一一位强S级Alpha,狮子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杀死任何人,哪怕他是皇帝。
况且在眼下这个关头上,帝国科技的发展现状尚不足以对其他国家形成致命威胁,西南两片大陆的强敌依旧对帝国虎视眈眈,而他这个新任皇帝,甚至还没有合法的继承人。
一旦他横死于今夜,明天朝阳升起时,帝国势必会陷入混乱,被软禁的公主和皇子将迫不及待开始动作,新老贵族立刻会打破好不容易维持住的现有平衡,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内乱、分裂、被强敌趁虚而入……都不会只是杞人忧天。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帝国雄狮”杀死了他这个帝国皇帝,那么随便他遁去西大洲南大洲任何一个强国,都会毫无疑问地享受到座上贵宾的待遇。
他不杀他,是因为对这个国家的忠诚么?
——越是强大的Alpha就如同原始草原上最顶级的冷血掠食者,忠诚一个对他从来只有欺诈和利用的国家?
郁小楼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闷声咳嗽,抽进肺里的空气尽是浓烈到呛死人的烈酒味,穿过鼻腔时火辣辣灼痛,如刀子般割心裂肺。
郁小楼感觉自己现在简直连呼吸都有一股血腥味儿。
但狮子并没有回答他恶劣的问题。
他只是那么看着他,看他笑,看他咳嗽,看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单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随着不规律的呼吸一下接一下急促起伏。
只有空气中几乎呈指数爆发的信息素昭示着某种恐怖的信号。
良久,狮子突然动作——他朝他俯下身,在郁小楼恍惚又茫然的目光中把手往下伸。
下一秒,“咯哒”一声锁扣轻响,郁小楼腰间一松,狮子送给他的助行器就被解开,郁小楼眼睁睁看男人擡手,手掌一攥,就轻而易举地将那只机关精巧的助行器捏成一团扭曲的破烂。
“……”
郁小楼有些涣散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自从得到这个助行器,他几乎抛弃了轮椅,恨不得连睡觉都戴着。男人不可能不明白他有多么依赖和喜爱这个小玩意儿。
但此刻,他就在他的面前,那么轻易毁掉了一个皇帝赖以行走的助行器。
也似乎隐喻了一个冰冷的宣告。
——他从此收回他的爱。
因为施力的缘故,狮子右手指节上狰狞可怖的伤口重新崩裂,鲜红的血液从皮肉下渗出来,迅速凝结,然后坠落在郁小楼苍白瘫软的身体上。
狮子不在意地丢开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形状的助行器,手垂下去,居高临下看着他。
郁小楼喉结微微咽动,在这冰冷的目光中几乎忍不住打颤。
可以确信,他又亲手摔碎了一颗赤诚的真心。
即使是在身体伤口和腺体无时无刻的剧痛折磨下,郁小楼仍然有些病态地笑起来,目光却错过面色僵冷的男人,无意识落到天花板。
拜前任几位皇帝所赐,皇帝寝宫无处不精美华丽,就连高挑的穹顶也布满精细华美的浮雕,极具中世纪文艺风格的浮雕中,天使的面庞纯真优雅,悲悯垂眸凝视着众生。
于他而言。
爱呀,来时唾手可得,弃时不如敝履。
有什么好呢,一个个的,只管把心挖给他,也不管他其实想要不想要。
然后发现他如此恶毒卑劣不配爱,于是又只管恨上了。
可他有伪装过自己其实不恶毒也不卑劣么?
没有吧。
郁小楼还真认真想了下,只能想出来四个字儿。
自作多情。
男人们总是这样,自作多情地视他为神明,自作多情地爱又自作多情地恨。
他见多了。
他见多了。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又会发哪种款式的疯。
郁小楼又笑。在亲手往人心上捅刀子的时候他总是想笑,看别人痛不欲生,他就有一种病态扭曲的痛快和疯狂。
狮子舔舐着指节上的伤口,一双浅金色眼眸几乎被血色淹没,沉沉盯着他唇角愈来愈嚣张的弧度。
他几乎又要问他“笑什么”。
他似乎总是在问他,总是在琢磨皇帝的心思。
可面前这个人心中所思所想,他付出过最大努力,以为自己也能琢磨到点子上,可其实那只是Oga恶劣残忍的戏弄和欺骗。
于是他不想再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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