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2/2)
皇帝腹中的那个孩子,他曾将他视为皇帝对自己的爱。
皇帝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再一再二再无数次被他讥嘲玩弄,他早已没有底气笃定皇帝的爱。
可皇帝怀孕了,他的Oga怀孕了,就像一线蛛丝垂入不见天日的井底,他就把这个孩子当作救命稻草了。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不顾一切抓住这个“孩子”,相信它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是他与皇帝爱情的结晶。
他就像斗兽场上被戏耍的那头斗牛,眼睛只知道死死盯住斗牛士手中挥舞的红布,为了逮住这团炽热火焰,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的底气少得可怜,皇帝的爱就是他的全部。
可皇帝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皇帝杀死了他们的爱。
狮子暴躁地咬住手指,鼻息间血腥味更重,他还是忍不住问:“你不爱我,对么。”
嘴上这么说着,灵魂却在尖叫哭泣,哀求他的爱人:说你爱我,求求你说你至少爱过我。
哪怕就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有曾经某一个瞬间!
郁小楼嘴角咧开,挣扎着擡手扯住他衣领,借力让自己稍微擡起身。
他的状态差得要命,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几乎让他咳出血来。
衣领上牵扯的力道不比蚂蚁大,但狮子还是微微低下头,垂死的灵魂轻轻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看郁小楼那么咳嗽着,长发凌乱,神色残忍而癫狂,美丽的脸庞近乎于妖冶,眼睛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很快活的样子。
“亲爱的……从第一秒开始,我就不爱你。”
狮子维持着被他微微拽下的姿势,这一瞬间听见类似于瓷器落地的声音。
——蛛丝断掉了,他的灵魂从此永坠地狱。
郁小楼很快就知道了自己会遭遇什么。
S级Alpha强横霸道的信息素像捕兽网一般轰然砸下,郁小楼连白兰地的味道都无法捕捉了,难以忍受的剧痛令人错觉连灵魂都被撕裂,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爆发出疼痛,好像人体免疫系统彻底失效,每一粒细胞都在皮肤中发生爆炸,就连空气的摩擦都无法承受。
他痛得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来,重重跌回床褥里,眼睛前头白花花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那一瞬间几乎错觉灵魂从□□中被活生生撕扯出去,腺体痛得他以为脖子被拗断了。
彻底暴怒的Alpha周身炸开浓烈的信息素,没有一丝一毫的柔软和安抚,所有的只是愤怒到极致的凌|虐和折磨。
他终于要被暴怒的Alpha活生生掐死在床上了么……
上帝,这种死法可真算不上体面。
几乎过去了整整一百个世纪,他才被这阵灭顶的痛苦稍微放过,郁小楼仰头微弱地喘息,半晌才后知后觉,身下的数层软褥都被冷汗浸透了。
狮子依然俯在他上方,垂着头盯着他看。Alpha轻而易举就让他在地狱大门前打了个转,却甚至连手指都还没有动一下。
……世人皆歌颂野兽俯首称臣的浪漫,却对野兽失控的恐怖后果视而不见。
郁小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遗憾没有在刚刚非人的折磨中干脆死掉,事实上他现在完全无法再进行任何的思考,剧痛让他哪怕稍微转动一下脑筋都吃力万分,信息素攻击的痛楚几乎是烙印在灵魂上,系统销声匿迹,他自觉抗造的精神在绝对强大的Alpha和他的信息素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嘴唇上传来粗糙的触感,郁小楼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死死咬着嘴唇,用力之大,几乎活生生撕下一块肉。
狮子粗暴地将指节塞进他口中,郁小楼不得不松开牙关,鼻息间全是浓重血腥气,分不清是他自己咬出来的还是狮子手上的。他想推开他的手,可仅仅就连转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没有力气。
他看不到自己,不知道此刻他看起来有多么凄惨——那头被歌颂被爱慕的黑色长发完全被冷汗浸透,凌乱发丝湿漉漉黏在脸上和脖子上,眼睫毛也是湿漉漉的,拧成一绺绺,被痛出来的眼泪从通红眼尾滑落下去,和脸上的冷汗一同没入漆黑的鬓发。
他眼神涣散,被自己咬烂的嘴唇淌出血,脸色惨白灰败,仿佛刚刚从濒死状态中逃回来的人,灵魂仍然困顿于疼痛的余韵,只剩下苍白身体出于求生本能地剧烈呼吸。
狮子垂眸凝视着他,英俊深刻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郁小楼依然看不清东西,眼前白花花一片,夹杂飞迸的金星和黑点,嘴里的手指抽离出去,他又无意识咬住嘴唇,然后狮子就又将手指塞进来,迫使他不得不分开牙关。
又过了很久,他终于勉强从剧痛中挣扎出一丝神智,眼前勉强出现一点光影,依然看不太清晰。
Alpha的脸出现在视野中,郁小楼又想笑,可就连扯动嘴角也难以做到。
他喃喃:“你几乎要杀了我,可为什么,你看起来却要哭了……”
他没有力气,以为自己在说话,实际上只是从轻微嚅动的嘴唇中发出虚弱的气音。
但狮子还是听到了,说:“我没有要哭。”
过了会儿,又说:“我也不会杀你。”
不等郁小楼露出嘲讽的笑,男人再一次冷冷道:“但是我相信,等一下或许你会求我杀了你也说不定。”
郁小楼毫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疲倦地合上眼。
Alpha要让他生不如死,那可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空气中徘徊不去的信息素依然带给他恐怖的压迫,后颈腺体持续抽痛,他眼睛闭上又很快睁开。
头晕,恶心,闭上眼睛更晕更恶心。
他别无选择地对上男人目光,面前这双浅金色眼瞳曾经望向他时总像融化的蜜糖,可现在只剩暗藏疯狂和恨意的冰冷。
郁小楼勉强扯了下嘴角,声音在疼痛的折磨下微弱飘渺,很低很轻:“亲爱的……你讲讲道理,我只是不想生育而已……我只是,太怕疼……”
爱意死掉了,可他说怕疼,狮子的瞳孔还是微微缩紧了一瞬。
沉默十来秒,Alpha声音低沉嘶哑,冷笑:“到现在了,你还要避重就轻……你还要骗我。”
他低下头,爬满猩红血丝的眼睛近距离死死盯住他,英俊的面庞有一瞬扭曲。
“卡洛尔,你觉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么?”
……不好骗了。
郁小楼甚至还有心情笑出来,气流抽动引起咳嗽,分不清是咳出来的还是嘴唇伤口上的血溅在苍白颜色的下巴上,简直触目惊心。
他咳嗽着笑:“你不是很贱的人,你可是轻易就能让我生不如死的人。”
狮子的目光落在他唇角的鲜血上,又很快重新看向他眼睛,表情是一种紧绷到极致的僵冷,仔细看甚至连面部肌肉都在细微地颤栗。
“——你说的对。”他把手指上的血随手抹到郁小楼的锁骨上,慢慢道,“‘凡事皆有定期,栽种有时,拔出有时’……陛下,‘报应’这两个字,还是你教给我的。”
郁小楼沉默地看向他。
是了,他栽下一株恶因,如今,也是他该自食恶果的时候了。
他看了眼进度条。
——100%。
剧痛中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都不记得是在哪一刻仇恨值冲破了百分百。
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随便怎么着吧。
他没再说话,唇角笑意似悲似喜,意味不明:“你恨我,随便你怎么报复吧。我自然愿意付出我该付出的代价。”
“咯吱——”
狮子后槽牙死死一咬,牙尖发出可怖的摩擦声,侧颊咬肌骤然绷紧到极致,用力之大,以至于下颌的皮肉几乎呈现出花岗岩一般坚硬的质感。
“——你该付出的代价,你该付出的代价。”他把这话含在牙尖咬了两遍,就低低地笑起来,“好,好,卡洛尔,我如你所愿!”
郁小楼闭着眼,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变化——空气中原本暴戾充满压迫感的信息素于无声之中悄然改变,竟然是……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感到恐惧和抗拒,郁小楼倏然睁眼,但下一秒,Alpha布满伤痕的大手就握住他脖颈,一寸一寸的、不容抗拒地将他压回到床上。
“不……不要……不要!”
郁小楼拼命挣扎起来,竭力拽过枕头压住自己的口鼻,声音颤抖撕裂:“我不要再怀孕!你他妈的……给我停下!”
狮子轻而易举就扯掉了他手里那只可笑的枕头,低头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跪坐在他的上方,依然是衣冠齐整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打算做什么。
可信息素不是这么说的。
烈酒味儿的信息素充满险恶的诱导和看似温和实则根本不容抵抗的强势,堂而皇之笼罩住他。
这是彻底的羞辱和折磨。
郁小楼完全捕捉不到他猩红的眼底掠过了什么样的神色,他试图用信息素去抵抗,但压制他微弱的反抗对于Alpha来说就和撕破一张蚊帐没什么两样。
空气渐渐变得灼热,男人的意图简直明显到嚣张,郁小楼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他侮辱,攥着床单厉声嘶喊:“狮子!我命你停下!”
“陛下还以为,你有资格来命令我么?”
狮子开口,声音低沉喑哑,大手牢牢把着他脖颈,居高临下俯视他,S级强Alpha的残忍和无视一切的强势第一次对准了郁小楼,问:“你是不想再怀孕,还是,只是不想再怀上我的孩子?”
“又或者,如果此时诱导你发情的Alpha是莫里森,你就会愿意?”
说着疑问句,Alpha的语气却根本是笃定,他甚至不给郁小楼反驳的时间,按在他脖颈上的大手微微施力,就压迫着咽喉令他完全说不出来一句话。
郁小楼所有的反抗都被轻易压制,后颈腺体越来越热,不如之前那么痛,郁小楼却被怒火烧红了眼眶,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呜咽。
他可以享受粗暴的性|爱,也很乐于玩弄暴怒的男人,但这完全不代表他愿意在这见鬼的信息素控制下变成一只只知道扭动身体的野兽!
但狮子看起来丝毫不会改变主意的样子,险恶的Alph息素重新伪装上馥郁的酒香,如同虚空中看不见的魔鬼,张牙舞爪地,朝大床上脸色惨白的Oga一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