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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强扭的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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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总监有些奇怪,按理说范干津不会关心这种小项目,而且汪长简已经签完字,借款已经打给券商,回头直接在负责人那里划账就行。

范干津把那页票据存档拿出来:“先放我这里,别报,挂在借款账上。”

财务总监经验丰富,如果董事长不同意某项财务支出,但钱已经打出去了。一般来说会有两种后续:一是让财务追回款项,二是把这笔钱置换的资产换回去。财务总监只觉头大,问:“要索取退款吗?”但钱进入别人口袋,哪能轻易拿回。

“不必,出尔反尔,人家会觉得我们没规矩。你叫罗总过来。”

当时伦盛注资宇派八千万后,在董事会里有两个代表席位,按票数推荐了两个副经理,一个在投资部门分管业务,就是这位罗总。

罗总进宇派之前,在伦盛是P8,以他三十多岁的年龄也算有为了,伦盛里赢者通吃的鲨鱼生态,比最顶端稍微次一点的基金经理非常难熬。他们在外面非常优秀,但在内部只能被卷得奄奄一息。所以有这种推荐外派的机会,一般就会落到P7—P9等级的投资经理身上。

“不要重仓。”范干津开门见山对罗总说,“这几支铁路基金,施工已经完成。”

罗总一看这么小的金额,笑:“是那几个新员工练手的,他们交点学费也好。蒙范董费心了啊。留着就当个教训。而且西部那边路网经常出问题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又要重修呢?都还在增发。不就是维护费高么?”

只要重修,就会再次公募,带动价格上浮,如果囤得有货,也能小赚一笔。

区区几十万,对于公司来说就算是“套住”也能折算成“有价证券资产”,涨不涨都无所谓。罗总以为范干津是闲得无聊,要指导一下菜鸟们的业务,来过过领导瘾,罗总恭敬的语气里透着“多大点事啊”的敷衍。

范干津:“别忘了,新西部发展集团和你老东家伦盛那是什么关系。”

罗总露出了个“懂的都懂”的表情,和范干津眼神对视着不会说出来的四个字:交叉持股。

范干津:“这几条铁路修在A省,债券是新西部增发的。铁路早就修好了,还在以维护建设的名义增发。前段时间涨得飞快,最近又猛跌。所以投资部那几个小伙子才觉得是抄底重仓的好机会。价格下降那么大,一定是有非流通股东在减持。伦盛是基金公司风向标,如果它看好,就能收回。可显然没有,甚至可能是它自己减持的。”

罗总道:“这……”

“两个理由不能重仓,一、稀缺性才有价值——动车马上要铺更多路网,那条铁路会变成货车运输线。二、这几年新西部建设集团整改后的工程,没有再出过质量问题。”

罗总虽觉在理,又忍不住疑惑:“可它还在增发?”

“你看那每天跌停的绿线,像不像一片片韭菜田?”

罗总蓦地冷汗:“可是券商已经收到钱了——”

他心里虽觉得范干津说得对,但董事长亲自计较这种小几十万的损益,是不是掉价了点?

“钱,无所谓多少。不值得给的,一分钱都不要做慈善。”范干津眼眸低垂,“有的玩意,给点阳光就灿烂。蹬鼻子上脸,以为谁是冤大头呢?”

罗总觉得,范干津仿佛说的不是项目,而是人?而且语气有一丝诡异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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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辉听到手底下的经理来汇报,这个月第三支基金爆仓了。

“每次都紧跟我们,在爆前又抢上来先我们一步。宇派投资部这些人怎么回事啊。天上大雁多着呢,怎么盯着兔子嘴里那几根草——”

梁辉失笑:“你把我们比兔子?”

“我们当然不是,但这几股难道不是?我一直以为他们追在后面要吃我们,结果吊那么高了——他们就夹走点蚊子腿,嗡嗡嗡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挠痒痒?宇派不是要上市了吗?他们很闲吗?盯着我们搞。”

梁辉却一点都不生气,舒服躺在真皮椅上:“你不觉得这像是……算了。去吧。”

为什么梁总笑意浓郁?仿佛对这种事还有点乐此不疲,听到汇报就很开心。

办公室门关了后,梁辉看着那两根分别建仓增减、你追我赶,赛道起伏的线图,指尖缱绻地点过:“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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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长风终于回来了,但女儿还在纽约私人医院住着。先天性心脏病。这也是七年前,范干津见到他带女儿在工作日去人民公园玩的缘故。高级知识分子、投资大佬也不过是想多给孩子一点溺爱的快活。

“美国顶尖私立医院很贵吧。要资金支援吗?”范干津委婉道,“今年岳叔叔的分红,需要提前支取吗?”

岳长风神色有些复杂:‘小范,你放心吧,还没到那时候。”

范干津暗暗松了口气,人命无价,但他真诚希望岳长风的份额直到上市前都不要有变数。在不耽误治疗的情况下。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范干津道。

岳长风又摇了摇头,长途时差很疲惫的模样。就连范干津说跟他说起“摩根的青年代表说要拒绝为宇派的上市做保荐人,还想鼓动Yrden收购索芝后,和AUM一起封.杀宇派”,岳长风都有点魂不守舍。

“AUM已经把技术人员全从新泽西撤走了。”范干津问,“这算是正式撕破脸了吗?但我们也不怕,云江那边的进度很快就可以……”

范干津就是想知道,AUM和摩根都站到对立面后,之前负责和那边联络牵线的岳长风,究竟会受什么影响。又怎么把摩根封杀的影响降到最低。

“摩根……”岳长风:“AUM撤走,拿回来,要带回来……哦,是的。小范,你看着处理吧。”

范干津关切问:“岳叔叔?”

岳长风视线移到鸟笼里的小雪球:“多好啊,小家伙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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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派计划在新三板和港股同时上市,在制作招股说明书的时候,果不其然网上又爆出一波有关范干津的节奏。与此同时范干津也收到了公安局的通知,上次在校庆袭击他的嫌疑犯已经逮到。

庞某,无业游民,小时候混过hei社会,后来京城扫黑除恶打得差不多后,就沦为棚户区乞丐。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桩卖家依然匿名的交易。他不知道范干津是谁,不知道谁雇的他。棚户区没有监控,智能机上唯一的联络消息,来自匿名号码。在警察反向追踪时再没有接通过。

唯一、而且范干津觉得非常诧异的有用信息,是从这人床底搜出的报酬。据他说是从指定的垃圾桶里拿到的——大书包竟然装满美钞。由于庞某怕被摄像头拍到,这一大袋钱至今都没敢去银行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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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薇又和范干津一起出差来C省。段向陵正在和C航谈一笔大合作。C航成立了十五年。在万川融刚垮塌的那几年,C航的董事长找过范干津的爷爷,想帮老爷子把万川融重新做起来,但范怀老爷子拒绝了。

段向陵告诉范干津,这回C航的老董事长,念念不忘要见一下范干津。范干津于是回省,协助姨父拿这个合作,顺便见见放暑假从巴黎回来的段小鲤。

海瑟薇不具备人类的好奇心,但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范干津手上半米长的金属棍,眼神中还是闪过一点犹豫的警惕。毕竟她也对老板的深度属性做过三十六种可能性分析,第三十六种是外星人。第三十五种则是扭曲暴力杀人狂。

范干津淡淡道:“不用怕,用来粘书的。我爷爷的东西。”

金属杆末端的识别磁片,对准想要取用的书,按动金属杆,书脊就会吸附在上面。因为书脊也贴上了磁纸。范家的书架太高了,这根杆子能举到最高一层书架上,爷爷不需要帮佣也能一个人取到。

研制这根收缩起来不到一米的金属杆,当初花了100万,也没别的用途。就是给老爷子取书的。

范干津今天想起了格外多的往事。

他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站在书桌前,稚嫩瘦削的挺拔身姿,还是个青涩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

四面墙壁都是书架,中间桌上有巨大的屏幕和配套的全媒体设备,地面铺着羊毛毯,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前方大屏幕里是探索发现频道。

少年问:C航,当初万川融给了它许多,如今它要重新帮万川融,为什么要拒绝呢?那些钱已经够动起来了。

老人咳嗽了几声,浑没听见般,念着物候的最后几句:寒号不鸣、虎始交、荔挺出……

少年困惑,他当然知道爷爷有时候为了拒绝应酬,会装得像老年痴呆,但从来没有真正糊涂过。

“我不明白……”

老爷子指着电视里的自然界画面:“寒号,一种懒惰不做储备的鸟,受不了寒冷,开始鸣叫。它都不鸣了,说明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老虎的交.配.期是在11月至2月,这时天地阴气最重,它们交尾象征自然阴阳调和,开始生发阳气。荔不是荔枝,是一种兰草,在严寒中生长。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自然界的物候变化阴阳相衍,福祸相依。商业的道理也一样。遇到冷天未必是坏事,好事也不要盲信,多想想。”

少年似懂非懂:“意思是,C航的资产有问题?”

老人又说:“再想想。”

少年“嗯”了一声,安静翻了一会儿上次从机场带回来的资料,又搜查对比了一些数据:“12架飞机,1000个飞行员,真奇怪。”

老人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再想想。”

少年这回坐在地毯上,他眉眼都未完全长开,虽已经可看得出未来俊美胚形,但脸上还是有婴儿肥。这年纪的少年都好动,可他必须艰难地推演着那些于他来说,陌生浩大的峥嵘图景。

“航班这么少,飞行员根本用不上这么多。哪能闲置这么多呢?所以这是个……坑。”

至于怎么坑,当时的范干津,也不太能梳理清楚。只知道那不对劲。

如今的范干津当然门儿清:

C航集团,第一股东是省酒,第二股东是磷矿集团,都是省里国字头大企业。

C航刚成立,和国内其他大航空公司相比没有竞争力,省内就要贴钱扶起来,万川融那时候也捐了不少。

优秀的飞行员很稀缺,哪能冒出这么多符合资质飞行员,一年也轮不上几次驾驶,白白吃闲饭?肯定有很多默认的伪造名目。

但是C省不能没有自己的航班,哪怕它是泥菩萨,也要作为装点政绩门面最漂亮最耀眼的神像,放在台面上。

有钱可烧的时候,总是觉得无所不能。C航董事长甚至觉得钱多到可以把万川融重新带起来。

范干津的爷爷当然拒绝,这船谁敢上。

十年之后,C航变成了个连三百万的核心零件订单,都要董事长来亲自和段向陵“打情骂俏”的集团,好似那祖上阔过的风.尘女,如今不得不委曲求全。

段向陵还有点敲骨吸髓的意思,殊不知范干津做着“救风.尘”的准备。

当然,救C航不是慈善,范干津看上了机场长草的跑道——大片平整宽阔、利用率极低、光照好的闲置土地。连着附近小山丘和无主荒地超过五百亩,以推进他的更换光伏板清洁能源、安置老年工人的鑫工改制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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