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1/2)
极乐
陶昭远:“我还未说。”
程子封:“这世上无有我不敢应之事。我一旦应诺,必然做到。反倒是你,可想好了?”
陶昭远:“我已想了许久。”
程子封掂掂他这话分量,应道:“说吧,做什么?”
陶昭远看向任己:“待他完全醒来,请你代我问他一句话……”
——
“我想问你一句话。”任己道。
桃花君:“什么?”
任己:“仙人寿几何?”
桃花君:“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任己:“凡人呢?”
桃花君:“百岁稀矣。”
“这差的也太多了。”任己踢踢石子,擡头:“我还想再问你一句话。”
桃花君笑道:“我不想答。”
任己生气,“你又不知道我要问什么。”
“正是知道,”桃花君:“我才不想答。”
任己忽觉一股剧痛,如钢针直入颅脑。他浑身冰凉,颤抖不止,双眼难睁,不可视物,耳旁模糊听到项重声音,说道:“他毁道重修,基本无望,做不得仙,便要做人。而人,为子为兄为夫为父,不能履责,终身抱憾。师父,此话本不必我说……”
再一针扎入,任己如坠火海,他忍耐不住,撕心痛叫。
惨声中,有一女大笑,“孟任己,你叫我好等!”
任己猛睁开眼。
他眼前非人,而是一张白面。
眼耳口鼻栩栩如生,眉心点红。
面具张口人言:“自束自缚,自消自亡。你名任己,怎不能真作回自己?”
任己深吸口气,身亦堕入深水泥潭。
他猝然惊醒。
醒在窗边席台之上。
窗户大开,他略一转眼,就能看见窗外无尽花林。
花色雪白,裹满枝头。
个别骨朵已然落了,开始结小之又小的梨子。
“做噩梦了吗?”有人问他。
这声……
任己回头看,真是陶昭远,就隔着案几坐他身旁。
任己眨巴两眼,再看外头,真是梨树林子,漫天遍野的雪白,望不见头,亦不见尾。
“又在看了。”陶昭远:“十亩梨林,通通手植,年产三万斤的梨……”
陶昭远酸他:“真了不起。”
任己晕晕乎乎,总觉哪里不对。
“发什么愣?”陶昭远起身,离任己更近。
任己顺手就抱了上去。
直到两人身躯紧密无间的贴在一起,任己才发觉有什么顶着他的肚子。
他低头一瞧,陶昭远腹部高高隆起,绝非正常能有的样子。
任己:“……”
陶昭远拉住任己的手,放在浑圆的腹上,道:“他快出来了。”
他?
任己问:“谁?”
陶昭远温言软语,“我们的孩子。”
任己看看陶昭远,再看看肚里的孩子。
他神志不清地想:“我是不是疯了?”
他继而又想:“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哦对了。
这的确是梦。
任己恍然大悟,幻梦如晨雾遇朝阳,散得干干净净,他睁开了眼。
上下左右皆是厢壁。
他撩开车帘,外头是马是院,薛家宅里。
这回,该是真的醒了吧?
任己下了车。
走前没几步,就见庭中水池边上立着个人。
日头偏西,洒下的光柔了许多。照在陶昭远身上,浑身染了赤色,暖洋洋的。
看着此景,任己不知为何,竟觉有些刺眼。
陶昭远回了头,向任己道:“这池子里有花有鱼,布置的不错。”
任己回神,极顺地从随身锦囊取了把伞,不同寻常的遮雨油纸样式,它叠了多层,压得厚重,遮上来如同遮上一片屋檐,整个暗了一层。
陶昭远抗议:“我已经好了。”
任己不应声,撑伞的手倒是坚决不让。
陶昭远无法,只能任他打伞,埋怨道:“想晒个太阳都不成。”
任己当作未听见,他见陶昭远左右空无一人,问:“你的侍女呢?”
陶昭远:“就在车里,你没见到?”
任己想想,那车里莫名堆了些瓶瓶罐罐,哪有人影,于是摇头。
陶昭远笑道:“那就得麻烦你照顾我一阵了。”
任己听了这话,心头一喜,他一步近前,确认道:“真的?”
陶昭远:“自然。”
任己眉毛一扬。
这时程子封背了白岩过来,他手里拿了一把蜡烛,唤道:“任己,来搭把手。”
任己眼盯陶昭远,口中应“是”,应得过分开心。
他走开前不忘将伞递到陶昭远手上。
“拿着吧。”任己道。
陶昭远接过。
他擡头见伞底绘了几根花枝,末梢零星几点白,像是梨花。
陶昭远微一笑,捏着伞柄,慢悠悠地转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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