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2/2)
“怎会麻烦?”货郎:“缘珠一锁,立省六礼,可即刻成婚。一束绳一颗珠,换个婆娘,大大的方便才是。”
贞三不:“……”
任己接话问道:“此地乃彭氏治下,婚事不该由彭氏主理吗?”
货郎:“那是以前,现在没有彭氏了。”
任己与贞三不闻言,同是一惊。
任己:“这是何意?”
货郎遭他一问,愣神,陪笑道:“我一介小民,详细不知,只听说彭氏没了人,城中大事由几位新老爷掌管。”
“没了人?”任己:“怎么个没法?”
货郎连连摇头,只说不知。
就任己刨根问底的功夫,白岩在货板挑捡,看中一个珠子。
形不规则,珠头凸出一点,像是个鼓囊囊的圆胖小葫芦。
白岩拉拉货郎,问:“这个需多少?”
货郎看他所指,道:“几位爷,小的给您透句实话。看几位穿衣打扮,若出手就是这等便宜货,怕难有姑娘愿意收。”
贞三不:“即是命定情缘,怎还在意珠子贵贱?”
货郎:“情缘无价,心意有价,若要好器,还需舍得本钱。”
贞三不:“……”
任己:“……”
白岩听这几句,还是坚持买了葫芦珠。
他笑眼眯眯,挂在剑宝柄上。
红绳虚虚拉拉,毫无抽紧的意思。
白岩手动拉紧。
剑宝脸都要憋紫了,硬是忍着,在众人眼皮底下,当一把老老实实的剑。
小舟起航,再靠岸。
艄公:“几位公子,小心遗漏物件。”
这提醒得当,几人收拾东西,下舟。
迎面一耸高楼,正是此地物阁所在。
几人一近前,感受到强烈视线。
这物阁门前,买卖停手,来往驻足。
清一色男子视线从贞三不、任己和白岩身上扫过,最后聚焦在任己身上。
任己不自觉绷紧肩背。
但直到他进门,无人上前阻拦,无人开口说话。
进入楼门,视线被格挡在外。
任己:“……”
贞三不:“怪事。”
物阁内里,真正宽阔大殿,正搭高台。
有伙计来问:“几位可是参与拍卖?”
任己应:“是。”
伙计:“客官早到,隔壁不远便是客栈,可到那处休息。”
任己点头,换手亮出信物。
伙计看过,脸色一变。
任己早知此地物阁管理者姓薛,便直接问了,“薛老板何在?”
小厮:“老板久等贵客不至,早一步回宅子去了。”
任己:“只早一步,或许赶得上。”
“不可不可。”小厮看他有再出门意思,急匆匆拦下,“请随我来。”
几人随小厮进暗室,入地道,七扭八拐,好一会,才出了地口,重见天日。
他们立在大宅院中,回头还看得见高耸物阁,与此处离得并不远,他们方才在地下绕了个大绕。
任己:“这是?”
小厮尴尬笑笑,“门口有些扰人,避开为妙。”
薛老板得了消息,速速赶来。
他是个络腮胡子大汉,一见任己,喜笑颜开,热情招呼道:“任公子,这几位是……”
任己一一介绍:“师叔白岩,师弟贞三不。”
“哦哦哦。”薛老板连连点头,看看白岩,再看看贞三不,“都是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他唤住刚刚那伙计,“去叫小姐过来。”
伙计:“啊?”
“啊什么?”薛老板:“我要宴客,叫她亲自送茶点心过来。”
伙计一耸肩,通报去了。
任己三人随薛老板入厅中。
任己说明来意。
薛老板想想,道:“确实有星石待拍。”
大好,消息准确。任己:“它现在何处?”
薛老板:“几位稍后。”
薛老板离开片刻,再回来手里捧个匣子,打开给任己一观。
匣中放了一件花纹锦袋,一提便哗啦啦响。
任己开袋一看,里头装的全是石子。
色相质地完全一致,足有三四十枚。
任己:“这……”
薛老板:“这就是待拍的星石。”
星石之所以名‘星’,全因它光芒闪烁不定,媲美天上星辰。
而任己手中这一袋,灰灰扑扑,与路边凡石无异。
假的?
任己再一细瞧,又不确定。
这些石子上头乌乌糟糟,似是障了一层黑影。
他拿捏不定,问薛老板道:“原主要价多少?”
“呃,”老板为难道:“不止是价格的问题。”
贞三不:“嗯?”
薛老板:“这些石子不以袋卖,而是论颗,每颗起价白银五百两。”
任己皱眉。
薛老板:“原主称,若是无眼,拍来亦无用。”
任己:“……”
贞三不问:“可否透露原主来历?”
对任己等人,薛老板可谓毫无保留,他道:“此人姓孙,号医仙,出身落霞谷。”
“诶?”贞三不:“是给你们阁主看病的那个?”
薛老板:“不错,他有恩于物阁,不好勉强。阁主有令,暂时按他的要求来。”
任己:“……冲着此物来的人可多?”
“不少。”薛老板:“明里暗里,各势都有。”
“这……”任己犹豫了,着实难办。
要全部拍下,必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凡漏上一个,又怕是万一……
剑宝蹭蹭白岩,叫他挪挪近到前,往袋中瞧了一眼,嘿嘿笑道:“就等拍吧。”
任己心登时落回原位。
他将石子装匣,推回给薛老板,问:“何时开拍?”
薛老板:“七日后灯节,下午未时。”
任己:“好。”
一事说妥,另一事就可摆上台面。
任己提起货郎所言,问薛老板道:“彭氏,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