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1/2)
如梦
任己与银枝回来,说清始末。
贞三不仰头,观天上零星雨点,掐指算算,眉头微皱。
任己:“可是不吉?”
贞三不笑:“纵是不吉,你不也要去?”
任己:“……的确。”
他不再问,将银枝留下,道:“我去去就回。”
银枝听了不吉之说,面露犹豫,“要不……再去问问主人吧?”
“不必。”任己否的干脆,“我还没准备见他。”
银枝闻言,明显不知如何是好。
她匆匆向贞三不与白岩行了一礼,追任己去了。
剑宝躺在剑袋,挂在白岩身上观完全程,它问贞三不:“他们口中的主人是谁?”
贞三不答:“物阁之主,陶昭远。”
剑宝:“只此而已?”
贞三不笑:“我曾找借口见过他一面。”
剑宝:“哦?”
贞三不:“脸陌生,人熟悉。”
“……”剑宝:“什么怪话。”
贞三不哈哈道:“等有机会,还是你亲眼见一见他吧。”
——
雨停。
大湖之面,平静无波。
雾浓。
数只小船浮于水上,里头人人佯作酣睡。
任己合衣躺在船板,金枝剑贴身。
他隔着木板,听水波幽幽,静谧间忽然杂一声细语。
船头似被无形绳索牵引,齐齐转向,对向大雾深处。
一响幽深啼鸣。
巨大蚌精浮出水面。
在任己身侧的船夫爬起。
任己:“勿动。”
船夫不听,他抓起仓内蚌壳残碎,朝巨蚌丢去。
任己起身,左右一看,其他船夫竟也是同样举动。
零散壳碎当当打在巨蚌盖面,巨蚌应激而开。
任己觉眼前一花,蚌内生宝珠无数,个个大颗滚圆,熠熠光辉,夺人双目。
船夫喝:“快!”
数条飞钩直射而出,嵌入蚌肉。
几个船夫顺绳钩爬溜过去,拔刀剥肉,疯狂挖珠,满满塞入怀中,纵身入水。
巨蚌沉声直入颅腔,叱道:“人!无信!”
船夫只管埋头划水,充耳不闻。
事至此,任己怎猜不出船夫所说不实。
巨蚌收壳合拢,风黑浪涌,船只尽数掀翻。
船夫在水中沉浮,衣里有珠难弃,浪头没过脑袋,擡起半臂呼道:“救,救我!”
任己踩在浪尖,眉头紧了又紧。
他终是拔剑,金色剑光从天而降,将巨蚌洞穿。
水面霎时风平浪静,船夫爬上船只残骸。
“多谢,多谢。”船夫道。
巨蚌从中豁开,内囊凸出对眼,直盯任己。
任己听它道:“人,无理。”
“……”任己:“生计所迫。”
“胡扯。”珠蚌:“废砂石珠,不能吃,不能饮,无用之物,取珠杀蚌,为何?”
任己:“……”
珠蚌:“我已给过他们许多,为何犹然不足?”
任己:“……”
珠蚌:“也就仗着你们是人而已。”
“……”任己:“对不住。”
珠蚌毫不领情,呸了一声,一团云雾打向任己。
临近又散开,恍然似无物。
任己两眼一错,已在接应返回的大船上。
巨蚌碎骸摊在船板,肉囊间珠光熠熠,船夫满载而归,热闹庆贺。
其为首向任己道:“恩人要坐船是不是?不用银钱,我载你一程。”
话罢,抓了一把大珠,递给任己,以作酬劳。
任己:“不必。”
为首略显尴尬,收回宝珠,手在衣上搓搓,嘀咕:“省了呢。”
靠岸,银枝见任己神色不佳,“公子,你没事吧?”
任己摇摇头。
——
一行搭上大船过了汪洋,入到内水,换了小舟。
艄公摇桨不停,缓缓驶入一座水上大城,名观县。
白岩坐舟观左右,水道两侧花阁林立,扎绸挂彩。
屋檐巷角挂满灯笼,个个通红大肚,形似瓶罐,哪哪都是节日喜气。
贞三不摇摇扇,问那艄公,“我们这是赶上什么热闹了?”
艄公:“公子来的巧,再过几日,就是本地灯会。”
“灯会?”贞三不想想,倒不曾听说彭氏治下有此类风俗,依名去猜,八成是赏灯集会。
他同望两岸,见灯笼密密。
夜间全部点亮,连城琉璃光带,定是番美景。
贞三不如此一想,点头:“确实是个热闹。”
艄公瞧他只盯着灯,“公子,这灯可不是重头。”
“嗯?”贞三不:“那什么才是?”
艄公:“灯会灯会,重头当然是灯下会了。”
贞三不听了好笑,“寻常就不会了吗?”
艄公:“彭地女子金贵,轻易不出家门。一年也就灯会这几日,能让我等瞧上一眼。”
贞三不听了这话,再打量岸上行人,来来往往,确实只有男子。
船驶过一桥。
桥上货郎手提货板,探身叫卖,“几位爷,逛灯会不能少缘珠,瞧瞧?”
“缘珠?”贞三不笑:“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货郎:“是好东西哩。”
一听好东西,白岩就立起身。
艄公见客人有意,摆船靠上岸。
货郎追着船,近前展开货板。
板上横八纵八,挂灯花假面,还有一片全是红线编作的细绳,中间系一颗珍珠。
珠子品相不同,越在上的,越大白圆亮,越放在下的,质地越次。
“这就是缘珠?”贞三不:“有何用途?”
货郎:“灯下相会,公子若与哪位姑娘有意,便可赠予缘珠。姑娘收下,带上颈子,若是命定情缘,绳珠即刻抽紧,叫她此生再也脱不下来。”
“诶?”贞三不意外道:“绳子箍颈,多难受。这不是平白添了麻烦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