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悟(1/2)
道有悟
白岩混混沌沌,似醒非醒。
他趴在案上,头颈沉重,擡不得,起不得。
四周有声传入他耳,似乎是在讲堂之上。
有弟子问:“师祖,该如何入道?”
白岩听一人笑了声,答:“观山,观水,观树,知我与之不同。”
弟子:“然后呢?”
答:“观人,观己,知我与之同而不同。”
弟子问:“道在何处?”
答:“道自我来。”
弟子:“我亦有万千,弟子该以何为真?”
白岩听见衣衫响动,似乎这位师祖擡臂指了什么。
答:“观此为真。”
白岩着急极了。
他觉得答案就在身前,而他死活瞧不上一眼。
我要起来!
他拼命尝试挪动自己的头,奈何它重于泰山,任他如何驱使,岿然不动。
白岩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眼皮上使使力气。
他挣扎开眼。
一手伸到他眼下。
指节纤长,虎口点痣,戳他的肚子,再戳他的胸口,最末戳他的心房。
此人笑道:“观此为真。”
白岩动了两手去抓,握了个空。
唯耳旁悠悠声道:“来见我。”
——
日上三杆,鸟放开了地叫。
白岩在床上醒来,懒懒伸腰,精神充盈,真是睡了个大饱觉。
他听着外头吵闹,起了身,扒着门瞧,见众弟子互相问候,谈的无不与器池之考相关。
一个道:“师兄,今日就交卷,你怎还未动笔?”
师兄持笔停滞,愁眉不展,“若是寻常考试,答自己领悟的道就是,但此回……总觉这题另有深意。”
师弟:“我琢磨了几日,略有些章法,师兄可愿一听。”
“当然。”
“敢问这题由谁出?”
“任己师兄。”
“他出这题,是何意?”
“选人。”
“选何人?”
“去器池之人。”
“对,又不对。”师弟:“前路危险,助力有限,该是选对所图有益之人吧。”
师兄想了想,道:“不错。”
“那师兄该如何证明自己是这有益之人呢?”
师兄闻言,豁然开朗。
他提笔速下,写了“解困”、“以少博多”几字,完了草草收起纸,准备到静室构思。
他起身不忘向师弟道:“多谢师弟,你写了没有?”
“我志不在此,”师弟:“唯望师兄心想事成。”
师兄默了一息,道:“好。”
师兄临到门口,见了白岩,低头问候“师叔”,擡头则道:“贞师兄。”
白岩仰起脸,发现贞三不不知何时起,站在他身后。
贞三不颔首,“快去吧,时间不多。”
那弟子应声,匆匆离去。
贞三不目送呼了两下扇,俯身问白岩:“师叔啊,你写的怎么样?”
白岩拍拍肚道:“不急不急。”
贞三不笑:“你一觉睡了九日整,现在离交卷还有不到两个时辰,还不急呀。”
“咦?九日?哎呀。”
白岩速速奔回小室,摸着空空的案,问:“我的卷呢?”
贞三不从架上抽出一纸卷,道:“在这。”
白岩接过,平平摊在案上。
他不研墨,不动笔,只将卷上贞三不写的“白岩”两字折了起来。
贞三不:“做什么?”
白岩将折起的两字撕下,提起剩余,向贞三不展开。
贞三不:“何意?”
白岩抖了抖卷,其上白无一字,无自己落笔,无他人留痕。
白岩指心口道:“我看过啦,这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个上,”白岩提了卷子,“也要什么都没有。”
白,亦空,亦无。
空无,亦是道。
贞三不:“……”皱了皱眉。
——
任己身在大殿,面朝通天大柜而立。
大柜抽屉全部收起,整个翻转,以背向外。
柜四角绘四兽图纹,中落一横,笔划简之又简,然内含神韵。
任己眼一错,便见四纹变幻为四兽。
青龙飞天,玄武震地,朱雀展翅,白虎狂啸。
中拔起一人,巍峨高耸,难窥面目,日月藏其衣角。
“师兄。”贞三不唤他。
任己回神,柜上仍是四纹一横。
贞三不瞧瞧他道:“你在看这画?”
任己点头。
贞三不:“看到了什么?”
任己:“天主之威。”
贞三不笑:“定然赫赫。”
任己点头称是,“着实令人想不到,以天主之威,亦会死。”
贞三不:“你是好奇他如何死的吗?”
任己:“我问过玄武真人,说天主外出跌了一跤,不幸被农户丢下的镰刀刺中胸口,因而致死。”
贞三不应和,“哦。”
任己:“我总觉得它像在说笑话。”
贞三不:“是不是笑话,只有它才知道了。”
任己转过身,大殿亮起灯盏,堆满纸卷。
任己:“全收齐了?”
贞三不:“自然。”
任己:“师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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