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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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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门锁打开,蒋诵推门要进,手臂却忽然被抓住。她回头,沈灼的脸突然变得严肃。

他的手过于用力,用力到蒋诵觉得手臂的血管被勒紧,那一片充斥着不过血的酸麻,像有一堆蚂蚁爬来爬去。

她皱眉,“怎么了?”

沈灼稍一用力,把她从门口拉回来,手上的力气松了些,语调却透着少见的严厉。

“这里住的是那小子吧?”

“什么啊…”她拧着胳膊想挣脱,却被他按住肩膀,强硬地固定在门口的栅栏边,风和日丽,他却如临大敌。

一字一句地说:“蒋诵,你跟我回去。”

沈灼没解释为什么非得让她回来,甚至一向抠门的他还打了车,从城郊到住处,出租车的表跳到九十多块钱。

下车后,他大步走在前面,蒋诵琢磨了一路,觉得他大概发现她在骗他了,有错在先,只能忍着脚上的不适跟在后面小跑。

上楼,开门,回到出租屋。

沈灼随手把外套脱掉扔床上,长长地吸一口气。气氛有些怪,蒋诵心虚地把门关上,顾左而言他:“干嘛突然要回来,还没进去看…”

他向前一大步,瘦高的阴影自上而下笼罩,她虽然没气势,却也擡头,硬撑着和他对视。

和她想的不一样,沈灼的表情不像生气的样子,对上视线时,突然露出大大的笑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热情提议:“要不我们晚上吃火锅吧。”

完全变了个人,就像刚才抓她拉她,二话不说就把她塞进出租车里的人不是他。

蒋诵愣住,不解,从早上见他到现在,干的事简直莫名其妙。

“沈灼,你是不是有毛病?”

**

火锅没吃成,蒋诵这几天在火锅店干活,身上腌了一股浓重的红油味,一提这个就反胃。她坐在床边,小腿腾空,裹在鞋里的脚布满酸麻的刺痛。

趁沈灼下楼买水的功夫,她踮着脚去洗手间。脱掉鞋,把黏在脚上的袜子撕下来,先前扎破的泡又流了血,血浸透白袜,晕成一朵形状不规则的梅花。

她疼得龇牙咧嘴,把袜子团成球扔进垃圾桶。没有热水,直接把脚放在水龙头

穿好拖鞋出来时,刚好碰见回来的沈灼。

他手里拎着大桶水,还有一个透明方便袋,里面装着几个黄色芒果,见她从洗手间出来,显摆地冲她扬了扬。

“这边芒果可真便宜,十块钱买了这一大兜…唉,你脚怎么回事?”

他扔下水和芒果,慌张地把走廊灯按亮。蒋诵低头,看到没擦干的脚趾有鲜红丝丝缕缕渗出来,赶紧后退一步,下意识说:“没事儿。”

话音刚落,人也腾空,沈灼直接把她扛在肩上,蒋诵被控得大脑充血,烦躁地抱怨:“哎呀,就是磨了个泡。”

……

蒋诵不止一次觉得今天不对劲,从早上见面开始,到没进去别墅被他拉回来,明明只分开五天,再见面,他忽然变得陌生了。

她坐在床上,牛仔裤被他挽到膝盖。小腿的颜色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那抹白在狭窄的室内转了个漂亮的弯,自然地伸进沈灼怀里。

他坐在小凳上,粗糙的大手托着她的脚。

脚很瘦,颜色比小腿还白,但不是正常的白,是在鞋里困了太久的皱巴巴的白,脚趾最狼狈,侧面顶着两个水泡,右脚小趾下一片血痕。

沈灼低着头,眉心皱成川字。

这种姿势对她来说太亲密,屋子太小,憋得人喘不过气,就算是亲兄妹的关系也掩盖不了空气里的奇怪波动。蒋诵想缩回脚,刚动就被他发觉。

沈灼盯着那两个泡,忍了半天的烦躁终于借由释放。

“这就是你找的好工作,五天不到,磨出三个水泡。”

床下有抽屉,里面放着杂乱的生活用品。沈灼拉开条缝,胡乱地从里面摸出棉签和碘伏,见蒋诵闷声不说话,冷哼了一声,拧开深绿色的瓶盖。

棉签伸进去搅和一圈,动作有些粗鲁,赌气似的甩掉多余的碘伏,却在落到皮肤时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水泡捅破后,上面那层皮被袜子粘掉,里面的嫩肉都暴露出来,好好养两天就能绷皮痊愈的,可惜没被重视。

脚不沾地的忙碌之后,那处变得有些惨,血丝成线,无声地顺着皮肤的纹理游走。

沈灼捏着她的脚,用棉签在伤口四周消毒,冰凉的湿棉擦拭着,只觉得渗凉凉的,不觉得疼。

蒋诵不说话,静静地看他发顶。

她这样,在沈灼看来就是心虚。那天一声不吭地走了,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问她在哪也不说,还用拙劣的理由推脱。

要不是他坚持,她还不说。

越想越烦,他把渗血的伤口擦干净,视线又落在旁边没破的水泡上。

既心疼,又生气,说话也没有顾忌的阴阳怪气:“怎么着,都住大别墅了,招兼职的来干活还舍不得报销车费啊。”

“人家唐僧去西天取经还给配个马呢,你这跑市场就靠两条腿是吧。”

埋怨和疼一起涌来,蒋诵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灼听到,冷着脸把棉签扔地上,火顶到脑门:“怎么的,我说他你还不爱听啊?”

蒋诵卷着脚趾往后缩了缩,不知道他这火从哪来的,一下子委屈,声音比他还大:“是你手指抠得我又疼又痒,能不能轻点啊。”

烦。

她要收回脚,结果被他一把捞住,强硬地固定在膝盖上。沈灼重新拿了个棉签,放在碘伏里沾了下,头低下去,从她的角度只看到两个红耳朵。

他绷着脸擦着那两处水泡,突然没了刚才的气势,小声抱怨:“我也没使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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