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2）

第三十八章

周日忙了一天，蒋诵的脚又喜提两个新水泡。交班后，她套上一件黑色外套，不太厚实，靠在店门口的路灯下，侧影单薄。

元旦刚过，温度直线下降。

入夜，无风，湿冷空气环绕。她擡头，椭圆形的路灯幽幽发着白光，虽不亮，却足以掩盖所处楼宇间的一线天光。

繁华的都市看不到星空。

五分钟后，一辆全黑越野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黎清衍摘下墨镜，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门，冲她挑了个下巴，“上车！”

一路平稳，十分钟就开到别墅区入口。

蒋诵坐在副驾驶，一直保持安静，黎清衍单手搭着方向盘，嘴角噙着笑，第三次转头看她，“你好像不爱说话。”

蒋诵点头，她的注意力总是被鞋里的刺痛占据，鞋是去年在露天市场买的，质量不好，穿久了会夹脚，而且一点都不透气。

黎清衍转了个弯儿，见到路尽头亮灯的大门，笑着说：“随便说点什么吧，我不喜欢冷场。”

蒋诵擡头，想了想，“天都黑了，戴墨镜能看清路吗？”

“……”

黎清衍梗住，猛地踩着油门开进车库里，熄火后，才酷酷地摘下墨镜，“难道你不觉得我这身衣服和墨镜很搭吗？”

蒋诵不懂时尚，当然想不出其中的关联。驾驶位的人下车，她也侧过身，手在窗下和门里摸索可以开门的拉手。

她只知道怎么开五菱宏光的门，这个车内部结构复杂，车窗下有好几个按钮，她想了想，抠了下最可能是的半圆。

…结果车窗缓缓下降。

黎清衍刚好走到车门，暗色的玻璃边，颇具喜剧意味地现出一张迷茫的脸。四目相对，她缩回手，佯装淡定地说：“不好意思，这个车门要怎么开？”

从车库走到室内这一段路，黎清衍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人脸识别的入户门，过于一尘不染的门厅，在蒋诵看来，黎清衍的家就是电视里那种艺术展览馆。暖白色极简风，只有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懂内容的油画，不仅没有烟火气，所有她认为该有的家具全都没有。

空旷的一楼，只有会客厅放着一个奇怪形状的长桌，旁边围着几把高脚椅，后面是开放式的厨房，厨房不像能开火的样子，只摆着一个咖啡机。

黎清衍记得她很在意住处，指着客厅右侧说：“那边有两个卧室，楼上有四个，你都去看看，想住哪个住哪个。”

蒋诵过了好久才从真是见了世面的震惊中清醒，低声说：“我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明天能把我哥应付过去。”

在她看来，沈灼有些过分担心她居住环境，现在找到了堪称完美的地方，他一定会夸她运气好并耳提面命叮嘱她抱紧这个饭碗。

第二天，蒋诵在公交站等沈灼。他还是往常的装扮，头戴旧的鸭舌帽，下车时扬手擡了擡帽檐，几天没见，再见到她时当场翻了好大的白眼。

一大步跳过来，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把这几天分离的怨念化为一句：“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蒋诵没有心理准备地挨了这一下，痛的要死，真想踢他一脚，可想到脚趾的水泡，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索性作罢。

阳光正好，晒得她眯起眼，这几天在火锅店干活，一直没见到太阳，这会儿冷不防站在阳光下，竟有种渡劫归来的感觉。

沈灼也发现了。

他凑近，歪头打量她的脸，“怎么还变白了？”

“我天生丽质。”

沈灼扯了下嘴角，“…这话你骗骗不认识的人还行。”

他们边说边走，沈灼双手插兜，目光飘忽，时不时落在蒋诵的侧脸，也不知怎么，他突然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漫长感。

明明才五天没见。

蒋诵感觉到他的目光，不自在地捋了下刘海，顺势指了下路尽头的二层建筑，颇有些骄傲的语气向他介绍。

“我就在那兼职，看到了吧，条件特别好，你还总唠唠叨叨的不放心。”

沈灼眼神挑剔的打量远处，“好你怎么不敢给我看。”

“我手机不是坏了么。”

“都说了给你买个新的。”

“不要，我自己赚钱买！”

沈灼恍然，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白色建筑，揶揄道：“原来你跑这么远剪那个什么片子就是为了买手机啊？”

蒋诵听出他话里带着逗趣，好像在他看来，她为了买想要的东西努力赚钱像小孩玩过家家似的，立马不高兴。

“怎么，不行吗？”

沈灼很喜欢她莫名其妙炸毛的样子，伸手过去揉她的头，笑着说：“行啊，但没必要，我给你买。”

她扭着头往旁边挪了一步，捋着被他抓乱的刘海，“不要，你干嘛总拿我当小孩呢，都二十了。”

“二十怎么了，还在念书就是小孩嘛。”

“才不是。”

蒋诵不喜欢和他在这种幼稚的话题里斗嘴，刚好走到大门口，她连按三下门铃，一阵电流声后，没睡醒的慵懒男声从通话孔传出。

“唔…蒋诵吗？”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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