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七)(1/2)
记忆(七)
“你怎么来这儿了?”
陆世廷不应该还在宫中吗?
“在宫中的东厂探子送了一本《一树梨花压海棠》给我,我没看过瘾,就出宫来外面的书铺看看。殿下刚才拿的那本写得不够好,我在里边翻到了更好看的,我去拿给殿下?”
穆玦牙根发酸,伸手把陆世廷手里的书夺了回来:“别说笑了。这间书铺是九皇子的产业,你知道吧?”
“知道。”陆世廷侧目给他指了不远处地上堆起来的一叠书,“那些都是写我们两个人的风月话本。作者呢,我已经让东厂的探子去查了,一查到就把人逮到厂狱,顺带把书铺的脏银收了。”
“我还当……你巴不得这些谣言在外头散得多一些呢。”
陆世廷向他靠近了半步,嗓音在书页的翻动声里似乎镌染了一层淡淡的墨香。
“我是巴不得,不过这书我自己也能写,比这些胡编乱造的还能写得更生动真实一点。”
穆玦无奈:“那么多奏折,你还有工夫写这个?”
“奏折不是有殿下批么。我都想过了,等殿下拿着金锁把我扣在床榻,我就央殿下帮我松开一只手,殿下在外头批折子,我在那儿写话本子等着殿下来临幸。就写……殿下听我说话时,耳朵红成什么样子。”
他向后退了一点,手肘先碰到了背后的书架,他大约也能感觉到自己耳尖热得厉害。
“是这里太闷热了。”
陆世廷只垂眸看他,浅色的眼瞳背着光时变成了暗色。
“那不写殿下,写我自己在床上苦等殿下等不到该怎么办呢。”
穆玦咬牙切齿:“谁管你怎么办。”
“我要是等不及了,自己解开金锁过来找殿下,殿下会生气吗?”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一下陆世廷的额头:“你是生病烧坏脑子了吗?”
到底是谁失去记忆了,他怎么觉得陆世廷比他病得还要严重一点。
他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示意人让开,刚动一下就被陆世廷扣住了手腕,对方身形比他高大一些,很轻松就能将他完全遮住。
他心神微凛,用气声问:“怎么了?”
“外面有人……是书铺的人,可能是奉谁的命令在跟踪监视我们。”
他点头:“那你继续胡言乱语吧,我就在这里听着。”
陆世廷不知从哪儿抽了本书,用那副低哑的嗓子给他读:“随手翻到的这一页,写的是我带着殿下出去骑马,我们两个人同乘一骑,骑着骑着,我看着殿下白皙漂亮的后颈,一时兴起,一手撩起了殿下的衣摆……”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对方卡在了“撩衣摆”那儿:“殿下说的是什么?”
“道家的《清心咒》。”
他以前为了糊弄皇帝,假装有仙人托梦,背过一些道教的书,想不到这个时候用到了。
“你继续说,我就继续背。”他隐晦地垂下眼睫扫了眼,“我看看是谁先失态。”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猫叫,扭头一看,是只玄猫嘴里叼着一条风干的鱼,大摇大摆地从外头走过去了,没见到陆世廷说的什么跟踪监察的探子。
“你刚才在唬我?还是老师连猫和探子都分不清了?”他哼笑,“还不赶紧退开。”
陆世廷侧身让开了一些。
他扯松点衣领透了口气:“这些书是带回去当做证物,还是?”
外面曹毅小跑着过来,行了一礼:“陆厂督,殿下。写这些话本子的文人都抓到了,这间书铺也可以查封了!”
“嗯。殿下觉得,找个什么由头查封比较好?”
“这里不是还有狐貍精迷了王爷的话本吗,就说,这种话本是在编排我那些娶了十几房姬妾的兄弟。”
曹毅恍然,立刻扭头吩咐:“听到六殿下的话了吗?赶紧的,给我把这家书铺围了,把书铺老板也带回去!”
回到东厂,穆玦去厂狱审了这些犯人,陆世廷出乎意料地没有跟着他,而是回了卧房,他想了想对方这些日子在宫中来回奔走,是也该休息休息。
审完犯人已是深夜,他带着供状回去,寻思着至多半个时辰就可以把这些供状看完了。
刚去到自己的卧房,就瞧见屏风后面的床上影影绰绰躺了个人。
东厂是万不敢有人往他床上塞美人的,外面守卫森严,除了陆世廷也不会有人能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陆厂督不在自己的卧房里,来这儿做什么?那些供状曹千户也抄录了一份,应当给你送过去了。”
房间里烧着炭火,再披着大氅就有些热。
他解开了大氅的系带和外衫,绕过屏风准备挂到衣桁上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床榻上的人,手中的大氅险些没挂稳掉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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