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六）（1/2）

记忆（六）

“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陛下召见陆厂督，陆厂督却不在东厂。传旨的公公去了六殿下的安喜宫，结果撞见……”

“撞见什么，你说呀！这边就我们两个人在，没人会听到的。”

两个洒扫的小宫女在几棵梅树后躲懒，说着悄悄话。

“撞见，自然是撞见陆厂督和督主在青天白日……做了些颠鸾倒凤之事。”

“……这算什么，不是早有传闻说六殿下和陆厂督有关系嘛。”

“如果只是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这一回不同，传旨的公公亲眼所见，是陆厂督被几副金锁锁在床榻上，而六殿下……”

“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可陆厂督不是六殿下的老师吗？六殿下怎么能——”

“这有什么，皇子和宦官在一起，还会顾及有没有师徒的名分？”

一个小宫女连连叹气：“我刚入宫时曾见过陆厂督一面，他生得那么俊美，我原来还想过……”

“宫中多少人都这么想过，要是能当上陆厂督的对食，那可就一步登天了。不过陆厂督喜欢男子，难不成你敢跟六殿下抢人？”

两个宫女笑闹了一阵，接着拿起水壶扫帚洒扫去了。

这些消息很快汇在一张纸上，递到了穆玦手里。

都是些意料之中的情形，只是心里预料到是一回事，真的看到了纸上记录的字迹，又是另一回事。

夏明瞠目结舌：“早上传旨那些公公嘴巴真不严实！殿下真该把他们都抓起来打个几十板子。”

“宫中的人闲来无事，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而且他和陆世廷早上那个样子，也怪不得别人会误会他们做了什么。

“殿下不放在心上就好……其实奴才今日出去，还看到有人在卖自个儿写的话本子。”

“我和陆世廷的话本子？”

“是啊，书名还取得挺诗情画意的，叫‘一树梨花压海棠’。”

“……你去买一本来，我看看。”

“殿下？！”

穆玦把手中的纸拍在了桌上，语气清正：“关于我的事情，我总得都了解清楚了。”

夏明似懂非懂，还是点头应道：“那奴才这就去买一本来给殿下检查！”

《一树梨花压海棠》递到了他手上。

宫人自己装订的书，还是手抄的，纸张和字迹都有些粗陋。

他翻开了一页，第二页竟然还写了这本书的别名《厂督皇子白日幽会，金锁暖帐春色浓》。

穆玦：“……”

天地良心，他早上和陆世廷都衣冠整齐，连件外衫都没有脱。

早上发生的事，下午就有话本子了，这些宫人写书的速度倒还挺快的。

“这本书多少钱？”

“这话本子足足要一两银子！”夏明一脸心疼，“这么贵的书，竟然还有人抢着要，奴才多给了几文铜钱，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呢！”

“宫人们都愿意把银子花在话本子上，看来宫中的用度还是太奢靡了点。”

北狄今年冬日就要打过来了，国库正需要节省。一会儿陆世廷回来了可以跟人商议一下，缩减了宫中各宫的用度。

“殿下说得是，宫中好多娘娘一顿饭吃的还没倒掉的多呢！内务府送去的衣料稍有不趁心就赏给了宫人，再叫内务府重做，那些布料可都价值不菲。”

他点点头，重新把目光落回手中的话本子上。

“厂督去往江南巡盐，两人一别多月，初重逢便情难自抑。”

他喃喃：“话本子竟然还挺有逻辑。”

“六殿下搂住了厂督的腰，轻吻上薄唇，厂督瞥见床榻上放着的几副金锁，沉着嗓音问‘殿下今日想玩些新花样？’，六殿下眉目染着绮色，诱哄‘老师不想试试么’……”

“他们不是一向畏惧陆厂督吗，怎么在话本子里把人写得这么……温柔。”

夏明：“这……奴才也是听一些小宫女说的，他们说一个人对喜欢的人自然和对旁人是不一样的。”

“是吗？”

“是啊！殿下这么一问，奴才才觉着，陆厂督平日里确实对殿下多有纵容，换成是别人，早被抓去厂狱剥皮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接着往下看去。

话本子里他和陆世廷你侬我侬，你一句情话我一句情话，我一句“思念你”你一句“我也思念你”。

他看得头疼：“哪有那么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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