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六）（2/2）

他也记起过几次和陆世廷……过程中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话本子嘛！都喜欢夸大其词，若不这样写就没人买去看了！”

“……这倒也是。”

再后头，就写得有些艳了，遣词用句太过直白，他看了两段就看不下去了。

“你……把这本子拿去烧了吧。”

想了想，这话本子可是花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烧了有点可惜。

“等等，卖了吧。你不是说很多人都想看吗？你去卖给他们，指不定还能挣点差价。”

夏明：“真，真再去卖了啊？殿下就不怕这话本子传得整个皇宫都晓得？”

“我烧了这一本，整个宫中就不晓得了吗？”

“好，那奴才去把它卖了！”

到了傍晚，陆世廷还没有从御书房回来，大概是又有几个大臣进宫面见皇帝，有别的政事商议。

穆玦去了东厂，在陆世廷的书房里拣完了重要的折子批了，眼睛有些酸胀，想出去散散心，叫来曹毅带了几个锦衣卫，便服跟着他出门。

“殿下想去哪儿？酒楼茶馆，属下命人提前去定厢房。”

“不必。京城里最大的一间书铺在哪？”

“书铺？殿下想要什么书，宫中和东厂都没有吗？”

“不是去买书，只是随意看看。”

宫中有关他和陆世廷的流言蜚语传得这么快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想也知道是哪几个人。单是在宫中传自然不够，这种所谓的皇室贵胄们的密辛在民间传播起来也很容易。

京城中的书铺除了寻常的书，一般还会卖一些话本子和词曲，只不过那些东西一般被文人雅士视作不入流的，往往需要跟书铺的老板打些交道，才能去到专门摆放话本子的隔间。

一本粗制滥造的话本子在宫中就可以卖一两银子。百姓们不像宫人那般有钱，但宫外的书铺里卖的话本子字迹清晰，纸页精美，一本价格也不便宜，这种书铺必然赚得盆满钵满，书铺背后散步谣言的人也能拿到不少分红。

这钱与其给那些人赚，还不如他自己拿了，多少还可以给军中将士添些兵器粮草。

“京城中大的书铺不少……那些书铺背后几本上都有宗亲或者世家子弟入股。”

“我知道，就去那些铺子。”

虽然穿了便服，但他并没有刻意想隐瞒身份。书铺的老板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他是个“大客户”，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来了。

“公子，不知公子想要些什么书？小店除了寻常的文章诗词，还有不少名门大家的亲笔，孤本残卷亦不在少数……”

他勾着桃花眼笑吟吟地捧着取暖的手炉：“你看我像是那种好学爱读书的吗？”

曹毅跟在他身后，险些笑出来，憋得很辛苦。

书店老板愣了一下，大约第一次遇见这样说自己不学无术的，支吾半晌才赔着笑。

“公子真是风趣，总之公子想要什么书，小店有的一定奉上！”

他随意找了个说辞：“昨日我在府中婢女的手中看到了一本话本子，还挺有意思，你家书铺里有没有？”

“公子是要……要话本子？”书铺老板犹豫一下，“小店没有那种——”

曹毅从袖子里取出了一袋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公子，看来我们这钱是要到别家去花了。”

书铺老板看到银子，话音猛地一转：“有！有话本！怎么会没有呢！还请公子随我来，随我来。只是——方才已经有一位公子来挑话本子了，那位公子出手也阔绰，若是他挑中的书跟您的重了……”

穆玦并没有放在心上。

“无妨，先来后到，给他就是。”

他们跟着书铺老板走到书铺的后院，经过一条长廊，到了一间隔间外。

“这里面放的都是话本子，有探案的，有说鬼怪的，自然，自然也有些风月话本。公子您慢慢挑着，挑完了命人来说一声就行！”

穆玦颔首，示意他离开，缓步进了隔间。

隔间在外看着不大，里面却很宽敞，放着十几排书架，分门别类挂了木牌子。

他大致扫了一圈，没看到书铺老板说的那位比他来得早的公子。

他径自跳过了那些探案、鬼怪的书，找到了放置风月话本的地方。

《厂督御花园巧遇心上人》、《小皇子为势所迫自荐枕席》、《东厂风月奇谭》……

他和陆世廷的话本子还真在民间也卖得挺火。

他抄起一本翻了几页，这里面的遣词用句比他先前看的还要艳，简直把他和陆世廷写成了无时无刻不在……

“好看吗？”

声音很熟悉。

他下意识张了张口，反应过来时手中的书已经从身后被人抽走了。

陆世廷嗓音低沉裹挟着几分笑：“殿下跑出宫来玩，就是为了看《小皇子为势所迫自荐枕席》的？”

穆玦：……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