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四）（2/2）

这玩意还需要很多副吗？一边扣住手腕，另一边拴在床上，不是只需要一副就可以限制人活动。

“你……你让内务府看着办就是了。”

“看着办……行，那殿下在这儿歇着，奴才这就去内务府跑一趟！”

夜里，他侍奉母妃喝了汤药，就早早熄灯入睡了。本以为今日午睡得太久，夜里会没有困意，结果闭了一会儿眼睛，稀里糊涂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回倒没做什么有关过往记忆的梦，就是一副金锁来来回回在眼前晃荡。

他一顺着金锁细想下去，身上就发汗，热醒过来后他不用掀开被子就知道，自己又得去洗个澡换亵裤了。

他起身点燃蜡烛，带了一套干净的里衣去了殿中的汤池，等他洗去身上的热汗回到寝殿，夏明急匆匆从内务府跑回来了，手中捧了一个制作精巧的木盒子。

“殿下，殿下！您要的——啊不，陆厂督要的金锁，奴才带回来了！”

穆玦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怎么这么快？”

他以为内务府打造这副金锁怎么也要明后日才能送来。

“殿下和陆厂督的事内务府的人敢不抓紧办嘛！”夏明跑到他跟前，把木盒子递给他。

他看了一下，木盒子还挂了锁。

“内务府说，陆厂督要的这东西平日里大约不便示人，所以配了个锁，可以自己设定打开盒子的机柘，旁人不知道开锁的法子就打不开。”

“一副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虽说他想的用途是有些不能为外人道。但是只要他不说，谁又知道这锁要用来做什么。

他把盒子放到了床榻边上，准备继续睡觉。

夏明：“殿下不打开盒子看看吗？”

“今日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现在看到那副金锁，他刚才不是白沐浴了吗？

夜里的梦境变得更加漫长了。他的回忆似乎是倒着忆起来的，这一次梦境的开始是他第一次去北境领兵打仗，从京城行军抵达边境，看了军中将士们在校练场的比试，夜里离开边关，纵马在月色下的大漠上前往附近的村落……

那些过往就像是原本被封锁在一个木盒里，没人知道如何打开木盒的机柘。

只是误打误撞的，木盒子开了一条缝隙，那些锁在里面的记忆便如海上的潮水一般汹涌过来。

他想起了那时他为了哄骗到可以调动黑甲军的私印，对陆世廷说的每一句好听的，真假难辨的动人的情话。

也回忆起那时对方看他的眼神，事到如今再回想，那目光着实算不上是清白，也着实是偷藏镌刻了爱意的。

梦境散去，已是天明了。

床边上放着的那个装着金锁的木盒还没有打开看过。

他收拾了一下情绪，按照昨日夏明说的机柘打开的法子，拨动了上头的机关，盒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后，打开了一点空隙。

他掀开了盒盖。

盯了半秒，倏然又手忙脚乱把盖子合上了。

“啪嗒”一声惊动了寝殿外守着的夏明：“殿下醒了？奴才拿水给殿下洗漱。”

穆玦咬牙，趁着夏明还没推门进来，又捏住盒盖，低头往木盒子里看了一眼。

不是他刚睡醒过来花了眼，盒子里除了金锁，是还放了一些别的东西，那些东西他也并不陌生，在一些画两个小人打架的画卷里，还有宫中一些隐秘传闻里都会提到，是用来增加床笫间的把戏的。

他只想要个金锁，内务府那帮奴才是怎么想到了还附赠这些东西给他？

而且金锁也不止一副，而是四副，还能调节锁环的大小，看样子够把一个人的手脚都束缚在床榻上。

他把盒子严严实实盖好，假装还没有看到过里面的东西，风轻云淡地等着夏明端着洗漱的水盆和帕子进来了。

洗漱完，他把那盒东西交给夏明：“送回内务府吧。”

夏明：“？”

“内务府做的东西不合殿下心意吗？”

合了，但合得过了一点。

他含糊其辞：“送回去就行……也不必叫人重新做了。”

夏明点头：“早膳给殿下放在桌上了，奴才去内务府还东西。”

他在桌边坐下，喝了一口粥。

一晃眼，好像看到刚才叫夏明送走的木盒又在窗外晃了一下。

他凝神望过去，看到陆世廷修长的手上拿着那个盒子，正经过窗边的长廊朝他在的殿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