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阵（1/2）

叫阵

那人是在边境行商的商贩，在太平的时候常年往返于两国。

见到“梁复”的那一次是在从北狄返回大宁的途中，一队北狄兵马护送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驱赶着边上的商客和百姓。

那人好奇之下就问了边上的北狄人，马车里坐的是谁，为什么北狄兵手中的军旗上写的是“梁”字，“梁”可不是北狄的姓氏。

北狄人答：“那自然是宁国北武侯的遗孤梁复的车驾。”

正说着话，马车帘子就掀开了一角，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在马车里冷冷往外望了一眼。

中年男子：“我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了梁复，虽然他穿着北狄的服饰，可确实是中原人的长相，而且我年轻时也见过北武侯率军出征，两人的五官很像。”

穆玦让中年男子详细描述了“梁复”的面容，让军中的画师把画像画出来，就放人走了。

他用画像比照了一下陆世廷的脸。

“还真有些像。”

陆世廷接过画像扫了一眼：“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何其之多。往年北狄每每打了胜仗，都会虏一批大宁的降军百姓过去做奴隶，北狄人也知道北武侯的长相，从虏去的大宁人中找一个容貌有点相像的并不难。”

穆玦点头：“北狄在我城中一定也有眼线探子，不会放任他们辛辛苦苦编造的谣言被扼住——或许不过几日，那个‘梁复’就会带北狄兵马在城关前露脸了。”

他们在营帐中休息了一夜。

黎明时分听到了命令军中将士去往城关处集合的号角。

他迅速穿上盔甲，随意往嘴里塞了一个馒头，冲出营帐问过路的士兵。

“北狄人来了？”

“见过六殿下！是北狄人来了，就是传闻中那个……那个自称是北武侯遗孤的，带着几千北狄兵马就在城外。”

“只有几千人？”

那就不是来攻城的了。

关外还有许多小城现在都在大宁的驻守下，北狄不先把那些小城占住，大军直接来攻城关很容易腹背受敌。

只有带少量的轻骑来此，才能仗着北狄战马优良，又对大漠地形熟悉，安全撤回北狄。

他们走上关墙城楼，守卫的大宁军士都已拉开长弓时刻防备。北狄人距离他们很远，但对方没有再往前近一步的意思。

草原荒漠上没什么遮挡，黎明时分晨曦昏暗。

他眯着桃花眸往北狄人在的方向远眺，有火把的光线在也不大看得清楚，只隐约看得出领头的那个看着很年轻，大约和他差不多年纪。

“……就是那个人自称梁复？”

胡老将军：“是，就是那个人自称梁复。”

“胡老将军觉得他像北武侯吗？”

“这……”

穆玦笑了一下：“他带着那么些人来这里，不可能是想直接攻城的。”

“六殿下说的是，那些北狄人方才一直在劝降。说……说……陛下无道，诛杀功臣，不值得边关将士再为帝室卖命。北武侯当年爱兵如子，现如今北武侯府的公子在此，让我们降了，起兵讨伐皇帝。”

胡老将军低声说完，俯身告罪：“老臣……”

“无妨。对方说的也有些实话。”

胡老将军一惊：“六殿下——”

“麻烦胡老将军找些嗓门大的士兵过来。他们不是要劝降吗，我们也劝降。不用动刀动枪，就耍嘴皮子功夫还不容易。”

很快有军士给他们送来了笔墨。

穆玦分了一些纸张给陆世廷。

“老师不是总说御史台的官骂人都骂不到点子上，现下有机会自己写了。”

陆世廷勾唇：“军前骂阵和御史台写参人的折子可不一样。”

上一次来北境，每一次面对的北狄兵都是直接攀着登墙梯上来，举刀就杀，他还真没听过两军叫阵是什么样子的。

“你以前见过？”他凑近了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问，“你那时才多大年纪，梁侯还教你这些？”

陆世廷一边提笔在纸上写字，一边低声答他。

“是宁安王教的。宁安王觉得小孩子不该太老成，但寻常的玩具也逗不到我，就把我带去军中，让几个老兵教我怎么骂阵。”

穆玦忍俊不禁：“听起来……怎么像宁安王在欺负小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