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2/2）

“七皇子府还有人反抗？”

“嗯。七皇子带了几个亲卫想逃。”

看来那几个亲卫已经被陆世廷杀了，七皇子还要审问，不过刺上一剑或是挑断手筋，只要不毙命都无人会指摘。

“逃？他们能逃去哪儿，北狄么？”穆玦丢给陆世廷一块帕子，示意对方擦脸，“有时候我觉得，分精力想这些蠢货的事情，真是浪费时间。”

陆世廷擦拭血渍的手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他问：“怎么了？”

“殿下以前装傻的时候，表现出来也并不聪明。”

穆玦啼笑皆非，一时间火气散了大半：“这个时候你说这个……我还是猜不透北狄究竟想做什么。”

“今夜围府的动静不小，北狄留在京城的探子一定会得到消息，知道七皇子已经败露了。现在北境守卫稳固，京中的城防宫防也在殿下手中，不如静待北狄下一步动作。”

他点点头，马车缓缓驶回东厂，穆玦方才情绪起伏不小，只是在人前压着没有表露出来。现在坐在马车里缓了一会儿，觉出少许疲倦。

马车宽敞，坐垫也柔软，但缺一个能让他暖和起来的人。

他朝着陆世廷动了一下眼睫，对方很快坐到他身边：“新的调理的药吃了，感觉有什么变化么？”

“……变化。暂时还没怎么感觉出来，假以时日或许会有作用吧。”穆玦闭目养神，“那药是曹千户找来的，御医说方子比太医院调配的还要好……老师就这么放任这药给我吃了？”

陆世廷暖着他的手，嗓音低缓。

“殿下身子好一些，活得久了，我才能活得久，不是么？”

有蛊毒在，他死了，陆世廷也会没命。

穆玦笑了笑，没睁眼：“也是……”

马车驶过空阔的街道，京城的百姓都见过几次锦衣卫夜里抄家，家家户户都把房门窗子闭得严严实实，街上寂静得只能听到车轮的辘辘声。

他昏昏沉沉地靠在陆世廷肩口，忽然听到对方问他。

“舒服吗？”

穆玦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倚靠的姿势，轻轻“嗯”了一声。

片刻后，对方收紧了手，薄唇吻上了他的唇珠。

不过还不等他回应，陆世廷已经停止了亲吻。

“这样呢？”

“那自然是亲起来舒服。”他擡起手，勾了一下对方的后颈，“我更喜欢……”

青年清俊的桃花眼笼了一层雾气，几分懒散，几分摄人，他擡眼的时候，正望住陆世廷阖眼的刹那。

不知怎么的，他好似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混杂着喜悦的哀伤。

他有一瞬间，不想在和陆世廷拥抱着亲吻了，想停下来问问，那一瞬间的直觉太强烈，他直觉对方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是有关于他的事情。

“你……”他嗓音带着一些气声，“怎么了？”

陆世廷的手扶在他后颈，指腹的薄茧粗砺，掌心滚烫。

他看着那双狭长的凤眼勾起淡淡的笑，车帘外黯淡的月光一轮轮跃进来，将对方的眉骨、鼻梁映照出错落的阴影。

“我是在想，殿下只是喜欢床笫之欢……幸好以前不曾给殿下找过小倌伺候，否则殿下估计不会留下我的命来寻欢。”

错了，如果你不是北武侯世子，不是为了大宁守住北境，你有再俊美的皮囊我也不会留你。

但他懒得解释，因为假设的事情，谁也不好笃定地说。

“或许吧。”他挑开了陆世廷的衣襟，“如果以前朝廷是别的人掌权，我说不定也会找上别人，未来也说不准会不会遇上——”

下一个喜欢的人。

陆世廷堵住了他，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陆世廷闭上眼，视线消失了，但脑海中的印象却不会。

青年抱着他，俊秀的眉眼染着明媚的昳色。

他更深地吻下去。

穆玦对他只是这样的喜欢，那日后就会很容易遗忘。

很容易遗忘，应该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