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1/2）

刺杀

京城的夜市通宵达旦，有灯会的夜晚更如一座不夜城。

如果不是吃饱喝足后自然而然涌上来的睡意，穆玦很愿意再去四处走走看看。

“殿下是回安喜宫，还是去东厂休息？”

他擡起袖子掩住唇打了个哈欠：“去东厂吧。时辰太晚，母妃肯定已经睡下了，明天一早再进宫去看她。”

也不知道夏明买回去的东西，他母妃喜不喜欢。

“那就去东厂……要不要叫曹毅驾一辆马车过来？”

穆玦失笑：“我也没这么困。正好回东厂的路上还能走过另两条主街，可以顺带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到了后半夜，街上的人群少了一些，孩童们都被父母抱着回家睡觉去了，倒是出来相会的有情人多了不少，大宁民风还算开放，就是在民间，未婚男女在订婚前也是可以见面相看的。

穆玦慢悠悠地走，眸子含着几分困倦，懒洋洋打量，路过一个小巷子，隐隐看到漆黑一片没有点灯的巷道里有两个绰绰人影。

他奇道：“怎么有人逛灯会喜欢往乌漆麻黑的地方走，巷子里能有什么？”

他往那条巷子走近了两步，手腕被陆世廷拽住了。

“别乱跑。”

“我就去看两眼——说不定那条巷子里有什么铺子。”

陆世廷挑了一下眉，松了一点力道：“殿下确定要去看？”

“当然。”

“好，我在这儿等着。”

穆玦有些莫名，独自往巷子的方向多走了几步路，不知道是不是习武的缘故，他在夜里看东西还算清晰，还没到巷口就看清楚里面的人影在做什么了——

一对儿鸳鸯搂抱在一起，吻得缠缠绵绵。

他愣了一刹，立刻转身避开视线，一擡眼就看到陆世廷在不远处勾着薄唇在笑，凤眼促狭。

玄色的衣袍将人勾勒得长身玉立，俊美锋利的眉目没有碎发遮挡，霁月清风。

他本来只是觉得瞧见了非礼勿视的场面，不大好意思，还不至于害臊。

陆世廷这样一笑，他的耳廓腾一下烧起来，绯色蔓延得飞快，烧着烧着，把侧颈和锁骨处白皙的皮肤都烧出了薄红。

“殿下看见了，可还满意？”

穆玦咬着后槽牙走回对方身边，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不就是抱一下，亲一下吗，又不是没见过。”

也不是没试过。

陆世廷点点头：“我记得穿过那条巷子，有近道可以更快回到东厂，要不要走？”

“你来真的？”

“走不走？”

“走就走。”

陆世廷当真圈住他的手腕往那条巷子走去，旁若无人。

巷子里那对鸳鸯正在情浓时，一时半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穆玦心跳加快了，寻思今天晚上在逍云楼他们喝的酒也不算多，苦尽酒虽然烈，但远远比不上北境的酒水，他都没有喝醉，更何况是陆世廷。

可对方现在拉着他做的事情，不像东厂厂督会干出来的，像个纨绔浪子在发什么疯。

眼见着真要走进巷子里了，穆玦赶紧停下脚步，把走在他前面半步的人拽回来。

压低嗓音：“你还真去？！”

那对鸳鸯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陆世廷回眸看他，似笑非笑：“不就是抱一下，亲一下吗，又不是没见过。”

对方把他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穆玦一时语塞，干巴巴：“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陆世廷低笑：“那换条巷子走。”

越靠近东厂的方向，过路的行人越稀少。

东厂的厂狱在传闻里关押的全是罪大恶极的人犯，全乎的人早上竖着进去，下午就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横着出来。

这样的地方当然煞气冲天，冤魂环绕。平时就没什么人敢靠近那一片，中元节自然更不必说。

陆世廷带着他走了一会儿主街，忽然侧身拐进了一条灯火昏暗的巷子里，脸上的笑意冷下来了，霎时覆盖了森寒，那一瞬的表情微不可察，穆玦太熟悉陆世廷了，才能看出对方脸上的笑意细微的变化。

突然换了条路，当然不可能是对方特意拉着他要到这里来亲一亲抱一抱缠绵一下的。

穆玦皱眉，一边照常走在陆世廷身侧，一边在对方掌心写字。

“有人跟踪？”

他们的衣着在遍布世家勋贵富商的京城绝对不算显眼，他身上的配饰也没有带有皇族象征的符号，按理说不该被人注意到。

何况他们周围有不少暗卫在，谁想不开敢跟踪他们？

陆世廷在他手背上回。

“不止跟踪，有弓弩手。”

弓弩手，那就是刺客了。

“暗卫呢？”

“主街人太多，对方不好出手，暗卫也不好出手，得引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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