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1/2）

灯会

穆玦挑眉：“说不定陆厂督就是那个佳人呢？”

夏明愣了一下，片刻后笑出了声：“六殿下就别逗奴才玩儿了，陆厂督和殿下您怎么可能嘛！”

“先别管可不可能了，来帮我选件衣服。”

等他将朝堂中的势力一一收拢，就该放陆世廷离开了，去北境也好，去别的州县也罢，总之别一辈子和那些沉重的东西绑在一起。

他们能继续待在一起的时间恐怕不是很多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夜幕降下，他策马到了宫门外，意外地没瞧见东厂接他的马车，只有看守宫门的侍卫结结巴巴地。

“六，六殿下，陆厂督刚刚来过，说，说，说请六殿下直接去看灯会。”

陆世廷没来接他，要么是东厂有什么急事绊住了，要么是有别的安排。

青年一袭金丝滚边雪色长袍，衣衫上缀了银灰色的山云纹，翻身上马后额前的碎发扬起，墨发用白玉冠高束，衬着一双灼灼桃花眼。

“那我们就直接去看灯会——夏明，跟上！”

他们先驾马到附近冷僻的街巷，灯会才刚刚开始，街上的商贩和行人已经很多了。中元节的习俗是放河灯，这些年河灯的花样越做越新奇，小贩高声叫卖。

“河灯！来看看河灯咯！江南传过来的时兴样式——”

“哎公子，给娘子买一盏花灯吧！消灾避祸的！”

来往的百姓太多，宽阔的主街也是熙熙攘攘，穆玦下了马，把马匹交给夏明。

“母妃也许久没来看过灯会了，你挑几盏花灯带回去给母妃。”

夏明点头应了是：“灯会上人多眼杂，殿……公子自己当心些。”

他身边有东厂的暗卫跟着。

穆玦走入了人群，一路走马观花地看着，大概是他身上的衣衫和配饰看起来价值不菲，每走过一个铺子，都有商贩热情地迎上来询问。

他在一个卖傩戏面具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小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色彩夸张的鬼神面具，据说在西南一带，人们会带着这种面具跳舞以求驱邪避疫。

卖傩面具的商贩是个少年人，听口音像是南边的人。

“公子，这些面具都是我自己做的，您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戴上试试！这面具不贵，您给三十文就行！”

穆玦随意拣起一个看：“这面具是木质的？”

“是啊，您要买一个吗？”

他想了想：“我要买两个。”

他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商贩眉开眼笑：“好嘞！我这小摊上的面具您随便挑！瞧公子年纪不大，成亲了吗，这面具是买给心上人的？”

“我……”

他还没来得把话说完，身后有人替他答。

“是买给我的。”

一只修长的手绕过他身侧，出手阔绰，直接扔了一袋银子给那卖面具的少年。

“你这些面具，我都买下了。”

少年傻愣：“这——我这些面具加起来也不值那么多钱。”

“无妨。”

“那我把这推车也给二位了！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少年收了那袋银子，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两位公子瞧着真般配！”

穆玦看着少年人影消失在主街，丢给他们一车的面具，哭笑不得，扭头看向陆世廷。

低声：“怎么，梁美人今天给我安排的逛灯会，就是留在这里卖掉这一车的面具？”

陆世廷玄衣墨袍，听到他的话，凤眼眼底洇过少许笑意。

“谁跟这些面具是用来卖的了。殿下挑剩下的叫曹毅带回去给东厂的弟兄们分一分，就算是东厂发的节礼了。”

“这节礼寒酸了些。”他一眼看到面具堆里有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青年促狭地笑了一下，“不过我还挺喜欢。”

他迅速拿起那个面具，放到了陆世廷脸上。

对方俊美的面容被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寒芒幽深的茶褐色凤眸。

这副面具绘得狰狞，獠牙足足有两寸长。

他忍俊不禁：“你知道吗，在民间的传闻里，你就长成这副面具的样子，青面獠牙，可止小儿夜啼。”

陆世廷低笑，擡手按住了他的手背，把这副面具从他手里接过了。

“中元节戴面具是为了吓退恶鬼的，我就戴着这副面具走在殿下身边……”

穆玦一个没提防，那张青面鬼脸骤然逼近，迅速在他眼中放大，他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抓住了陆世廷的衣袖。

“你——”

鬼脸后的狭长眼瞳勾起弧度。

“殿下吓着了？”

“搞偷袭谁不会，你给我等着。”

他翻找着推车上的面具，想找个看起来最骇人的戴上，没翻看几个，眼前暗了一下，陆世廷已经给他戴了一个面具，指尖正在他背后帮他系着固定面具的系绳。

滚烫的指腹偶尔蹭过他的发间，带起一丝微热的痒意。

“……你给我挑了个什么？”穆玦没动，“别是挑了个滑稽好笑的吧？”

“没。挑了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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