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1/2）

婚事

这么一出插曲闹过去，一些想讨好六皇子，又苦于投靠的时候太晚想不出好的投名状的官员们骤然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穆玦回京的第二日，奏请给他选王妃的折子就飞了一整个早朝。

官员们自家有适龄的女儿孙女的，各个毛遂自荐。没有适龄的女儿，从族中也要挑出一个侄女外甥女来举荐。

穆玦难得准时上一个早朝，从入大殿开始，身边给他介绍自家女儿有多么知书达理、娴雅温柔的大臣就没有断过。

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和一个世家大族联姻，确实是能够很快增强自己的势力，但一来，他不喜欢女子，也不想耽搁一个姑娘的年华。

二来，现在急着想把女儿嫁给他，哪怕当个侧妃都可以的，多半是把女儿当做一个筹码，押他未来能当上太子，能坐上皇位，然后给家族换取更多的利益。

他对这些不想着好好给朝廷百姓办实事，脑子里只有钻营取巧的世家臣子，也没有任何兴趣。

六殿下被扰得心烦，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脚步，两三步跨到了陆世廷身边。

“老师。”

他一句“老师”说完，身边跟着他喋喋不休的大臣们望见陆世廷身上煞气冲天的绯色蟒袍，登时像避瘟疫一般散开了。

身边清净下来，穆玦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来，这几日老师也不必替我宴请朝臣们了。”

送到他手上的，请他赴宴的请帖多得已经数不过来，其中包括京中每年春日都会办的踏春宴——踏春宴是给各世家名门的公子千金互相相看的机会，不少婚约都会在那个时候定下来。

“还有三日就是踏春宴，届时老师和我同去吧。”

陆世廷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大约是侧身时牵动了哪一处伤口，对方的嗓音低哑了些。

“殿下要娶王妃？”

王妃是不可能娶的。

他四下看了一圈，周围的官员们看到他在和陆世廷说话，不敢太靠过来，但显然都在用心听着他这边的动静。

他不打算娶王妃的事，在当上太子前还是不要被其他人知道得好。

青年明艳的桃花眼漾开了笑，漫不经心。

“娶啊，自然要娶。我这个年纪，放在民间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吧，难道还不该娶正妃？”

陆世廷垂眸盯着他，忽地按住他的肩，把他带到了身侧。

薄唇几乎贴到他的耳廓。

“殿下以前说过，不想娶王妃。”

不知怎的，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冰冷的咬字，这股子寒意一下子穿透对方滚烫的吐息，打在他的耳垂和侧颈。

穆玦克制住了侧颈发痒引起的轻微战栗，退开半步，目光清澈坦荡地看向陆世廷。

“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他压着嗓音，“老师在北境不是知道我以前时常说谎话么，巧了，这句也就是随口诌的谎罢了。”

陆世廷静默，没有再开口。

大殿上皇帝身边传旨的太监一溜小跑上来。

“陛下今日龙体抱恙，无法早朝。诸位大人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奏，可去御书房递折子。”

小太监说完就返身离开了，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六皇子。

昨日六殿下和陆厂督领兵回朝，先入宫去见陛下，听说陛下也以身体违和为由没有见人，今日又罢了早朝……

朝野上下请立六殿下的呼声很高，但皇帝拒不见人，这意思已是很明显了——不想这时候立太子，还是不想让六殿下做太子？

穆玦挑眉，不甚在意。

他已经不是需要仰仗皇帝宠爱的时候了，皇帝想用称病不见人这样的招数拖延，也实在昏聩得可以。

他转向陆世廷：“和我一起去御书房吧——选王妃这么要紧的事情，应该足够父皇见我一面了吧？”

宫人恭敬地领着他们，到了御书房外。

传旨的小太监看到他们，又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一队锦衣卫，面露惊慌，低下头通报。

“陛下，六殿下和陆厂督求见——”

御书房里无人回应。

小太监哆嗦着：“陆厂督，六殿下，陛下他这几日感染了风寒，龙体有恙，此刻大概还未醒，不如两位晚些时候再来……”

穆玦扭头笑：“老师觉得呢？”

身后的锦衣卫上前，把小太监拉到了一旁。

穆玦径直推开了御书房门，语气诚挚：“儿臣也不想打扰父皇休息，但外头请父皇给我挑选王妃的折子实在太多了，儿臣和陆厂督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折子，所以就来问过父皇的意思。”

御书房里没有点烛火，但有一股焚香和丹药的气味，墙壁、桌面，乃至书架上都是道家的图样、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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