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1/2）

回京

大军启程回京。

相同的官道又走了一遍，不同的是他们去北疆时是雨雪霏霏的寒冬，现在回来时已经是暖春了。

夏明听说他再过几日就能抵达京城，很是高兴，在信里说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等他入城当他就能看到。

曹毅来信抱怨：六殿下，督主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属下就好像干了三四年的活儿，你们再不回来，属下要折寿了！

大军驻扎在京城的郊外，穆玦带了五百轻骑进城。

距离城墙还有数里远，就看到外头出迎的文武百官，彩幡飞舞，声势颇大，街道两旁站满了欢欣鼓舞的百姓，禁军们拦着路，才勉强维持住秩序。

迎接大军凯旋本就是礼部的事情，钟仁站在百官的首位，看到远处向着京城而来的轻骑后，立刻擡起衣袖做了一个手势。

随行的禁军们齐刷刷单膝跪地，盔甲碰撞地面一声重响，高呼。

“大宁将士大破北狄，六殿下千岁！大宁将士大破北狄，六殿下千岁！大宁将士大破北狄，六殿下千岁——”

高亢的喊声很快便传染开去，夹道相迎的百姓们也跟着跪地呼喊，喊声传开来，在郊外的旷野显得更加清晰浩大。

穆玦坐在马车里，听到呼声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外头驾车的孟丰年感慨道。

“殿下在北境的苦没有白受，京城的百姓们都在山呼千岁呢！”

他微笑一下：“不敢居功。”

车帘放下，穆玦扭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陆世廷，对方也掀开了右侧窗户帘子的一角，眼瞳里映着远处跪伏呼喊的人群。

“这是殿下安排好让他们喊的吧。”

大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本就是振奋人心的事情，在城外相迎，直消有人带头喊上一句，轻易就能让百姓跟着高喊起来。

不喊“陛下万岁”，却喊六殿下，可见图谋。

穆玦利落地点头：“是我安排好的。”

这次回京，他要东宫储君的位子。

皇帝一直对皇子们有猜忌，犹犹豫豫不肯立太子，怕自己的权势被分走。他没那么多耐心等到皇帝宾天，虽说“太子”只是个名头，但是名正言顺还是很要紧的。

皇帝不肯让权，他只能借民意，还有东厂和朝堂的势力，逼迫皇帝立他做太子了。

“等回到京城，老师替我设宴邀请各大世家和文武百官到东厂赴宴吧。”

车队到了城门前，穆玦下了马车，搀扶起行礼的大臣们。

目光偏移几度，看到城门边还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是宫中的形制，夏明坐在车前，正欢喜地冲他招手。

他快步走过去。

“你把母妃带出宫来了？”

夏明惊诧：“殿下怎么看出来的？奴才想着殿下去北境这么久，肯定想念丽妃娘娘了，所以就请求陛下把丽妃娘娘接到这儿，让殿下一回来就能见到丽妃娘娘——”

青年的眉目松动了。

“母妃她……病症怎么样了？”

“娘娘偶尔已经会和我们说话了。”夏明笑，“殿下别光问奴才啊，见了丽妃娘娘不就知道了？”

穆玦走上马车，母妃似乎没怎么变过，姝丽的面容有少许岁月留下的皱纹，但被梳妆的宫女用胭脂水粉遮掩得很好，乍一看就像是二三十岁年华正好的女子。

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母妃往日空洞洞没有人影的眼瞳竟然随着声音转过来，注视向了他。

穆玦的脊背“腾”地一下冒出了热汗。

“……母妃。”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怕几个月没见，母妃会对他感到陌生，“母妃，您还记得我吗？”

母妃很慢地眨着眼，仿佛在分辨他的脸和声音。穆玦在母妃身边坐下，等着答复。

“母妃忘了吗？我跟你说过的，我是去北境打仗了，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回来看母妃。但我这次从北境带回来不少小玩意，一会儿带过来给母妃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手腕骤然被双手握住。

母妃手指上戴了护甲，抓他手的时候很用力，指甲几乎划破衣料。

穆玦愣了一瞬，立刻安抚地拍了拍母妃的手背。

“怎么了？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母妃还记得我吗？以后我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去这么远的地方了，我可以和以前一样，每天晚上给母妃读诗，给母妃讲故事看话本。”

他的母妃依旧用力握着他的手腕，嘴唇一直翕动着，神色有些不安，似乎想对他说什么。

他一下一下拍着母妃的手背，轻声安慰，忽地听到母妃说。

“北境，打仗，不要……不要打仗。”

“战事已经结束了，大宁打胜了。”

“不要打仗，不要打仗。回来，好好回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