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印（2/2）

“是，督主现在在主帐——六殿下是想问督主今天会不会回来吧？应当是会的，督主走之前说会回来教殿下用弩。”

穆玦低头看着桌上放着的弩箭。

陆世廷第一次教他射箭还是在几年前，那时他挽弓时手指总容易被弓弦磨破，发现锦衣卫们都常用弩后，就问陆世廷为什么不教他这个。

当时陆世廷和他说，学会了弓箭，自然会用弩。但如果先学弩，很可能再也学不会用弓箭了。

选简单的事情很容易，走遍布荆棘的路很难。可是习惯了选容易的事，就会永远困死在难渡的高山险滩里。

弩箭的箭簇反射过一道冷芒，青年眸底回忆的颜色迅速消褪。

他相信陆世廷教他那些的时候，是真的希望他做好的。

如果他没有学过武，或许他在北境就不是如今的样子。

那些冷漠的算计中泄露出的少许温柔是真的。

但一开始就错了。

错在他踏过荆棘后，注定会回身，将箭指向他。

陆世廷回来的时候，穆玦用弩的准头已经很好了。

他学东西一向很快，何况有弓箭的底子，对弩上的机栝也摸得很熟悉，不会误触，也不会按错。

“老师回来晚了，我自己已经把弩练好了。”狼崽子得意地扬起笑，“是不是比别人学的都快？”

陆世廷看着他用弩箭射中远处一根旗幡，颔首。

“准头不错，暗器呢？”

穆玦将几根毒针装进暗口，暗器的射程要更短一些，按动机关后，几根针飞散开来，虽然偏的不远，但也没有全部按照他预想的轨迹命中目标。

“……我现在只能一次用一个暗器，装得多了就会不准。”

他虚心请教。

“老师教我。”

陆世廷走到他身后一侧，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擡起来，从把暗器装进暗口开始，一步步仔细地教。

“所有的暗器不一定要命中一个地方，第一次用的时候，对方或许可以躲过去，这时需要很快接上下一招。”

对方很轻地带着他的手，把暗器放好，掌心很烫，指尖上还有这些天在边关抗敌留下的一些细碎的伤口，在白玉般修长的指上留下了一道道怵目的暗色红痕。

穆玦分心了。

对方带着他用出暗器，第一下的毒针飞射过去后，第二枚以极其刁钻的弧度紧跟着掠去，几乎避无可避。

毒针扎入木头里，“嗡”的一声轻响。

穆玦回头，看到陆世廷也在看他，对方似乎发现了他心不在焉，微挑眉，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了一下。

“殿下不好好学，是想挨罚吗？”

他初开始学武的时候会被罚扎马步，但是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陆世廷说要罚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并没有真的重罚过。

他下意识笑了一下，后知后觉心口涩得心跳慌乱。

“今天……可以不练了吗？我保证，明天就好好学。”

陆世廷把弩收起来，垂眸看他。

“不想练这个，那殿下想做什么？”

穆玦缓缓擡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桃花眼噙着笑回视过去。

“老师说会误事，所以从来北境开始就没有……今天也还是不可以吗？”

陆世廷没有答。

但对方没答，已是一种让步了。

穆玦在袖袍下去牵陆世廷的手，压低声音。

“老师本来今天晚上就打算教我练弩，也不会去处理别的事情，对不对？”

反正都是属于他的时间，练弩和做别的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在营帐里亲吻。

陆世廷吩咐了外面看守的锦衣卫和亲兵，不许任何人进来。

对方在吻他的侧颈时，嗓音低哑：“殿下声音轻些。”

脖颈上的皮肤很痒，他禁不住想躲，但被人禁锢着，没有退路。

他扯了一下陆世廷的衣袍：“不可以只穿里衣吗……这样抱着不舒服。”

陆世廷纵了他。

他在沉沦时，并没有去想别的事。

直至夜色深沉，陆世廷起身去给他打水，他忍着酸疼，起身找到了对方的腰带剑。

摸索着打开了剑柄处的机关后，里面掉落出一枚精巧的铜印，刻着“晏”字。

高能预警高能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