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2/2）

血四溅。

穆玦一支支拿起羽箭搭上弓弦，陆世廷杀人比他要快得多，他射出第七支箭的时候，北狄兵的尸体已经堆满了草坡，只剩一个惊恐地丢了刀，摔在地上往后爬。

他一箭封了那个北狄兵的退路。

有活口可以拷问了。

村民们把北狄兵的尸体用牛车装到远处埋了——沙子会流动，不出几天那些尸体就会不知所踪。

活下来的那个北狄兵被捆住手脚，扔在院子里。

村民们等在院子外面，听到里面北狄兵痛不欲生的哀嚎惨叫声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随后帮他们杀了北狄人的那两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一个脸上衣服上都是血渍，一个拿着弓箭，身上干干净净的。

村民们往院子里望了一眼，那个北狄兵也死了，死状很难看，像是受了什么酷刑。

村民们彼此对视几眼，疑惑。

这两个年轻人，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大宁军士。但帮他们杀了北狄人，那就和大宁军士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北狄兵的尸体，要麻烦你们处理掉。”

村民们应声。

“我们要回边关了。”穆玦牵过马，马蹄踏过草坡上未干的血，青年的面容干净、明朗，墨发微扬，“这一回打仗，大宁一定能打退北狄人，还你们羊群，粮食，商队。”

他们离开了村落，返程往边关的方向疾驰。

刚才在村落里他们拷问那个北狄兵，北狄这一年遇到了沙暴，军中也缺粮食，所以才派遣了几支队伍来边境的村子抢粮食和羊群。

他们还从北狄兵口中得知了粮仓的位置。

“老师现在是不是在想，要是能把北狄军中的粮仓烧掉，北狄就是再怎么想攻打边关，也不得不撤兵了？”

说不定他们撤退得匆忙，大宁还可以乘胜追击，将边关外本就该是大宁商队和百姓途径、居住的地方夺回来。

“粮仓的位置在北狄大营腹地，很难突袭——先回军营，再和将军们商议。”

说是商议，实则和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把消息带到以后，胡老将军请几个副将一起去主帐商议，仍旧没有叫上他们。

穆玦跟着陆世廷回营帐洗澡更衣，他擦干头发上的水汽的时候，忍不住往陆世廷坐着的桌案处瞥了一眼。

对方神色如常，在看一卷书册。

这实在不大像是陆世廷的作风。以对方在朝堂上的手段，想插手军务再简单不过了，而且东厂这么多年的经营，在军中不会没有足够的势力。

可胡老将军屡次议事没有请陆世廷过去，对方都没有理会的意思。

“……老师为什么不去主帐？”

他把帕子往木桶边一挂，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走到陆世廷身边。

狼崽子嗓音闷闷的。

陆世廷放下了书，朝他招手，穆玦坐近了一些，对方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重新给他擦拭发尾的水珠。

“等胡老将军他们商议出结果，自然会过来告知。我过去的话，他们会商议得更慢，又或者不会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白白浪费时间。”

胡老将军看不惯东厂，也看不惯宦官，他们对陆世廷是提防的。

“老师派了暗卫在听吗？”

陆世廷没有否认。

狼崽子眉眼的弧度缓了一些：“……那万一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不好呢？”

“商议得不好，就让他们听我的。”

陆世廷等他的头发不再滴水了，才把帕子拿开。

外面有士兵隔着帘子禀报：“六殿下，胡老将军请殿下去一趟主帐。”

穆玦询问地望向陆世廷，对方颔首。

“去吧。”

穆玦走进主帐，胡老将军和几个副将都在，见他进来纷纷行礼。

“几位将军不必多礼——胡老将军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胡老将军起身请他坐到了上首：“老臣听闻，殿下昨夜跟着陆厂督一起出边关，去了周围的村落，抓到一个北狄士兵才问出了北狄缺粮的消息，是这样吗？”

穆玦点头。

“六殿下贵为皇子，怎么能听陆厂督的话，出城以身涉险？”

“不是陆厂督叫我去的，是我自己提出跟他出城的。”

胡老将军的眉心锁得更紧，语重心长。

“六殿下有没有想过，要是殿下此次出城，遇到的不是北狄二十几人的队伍，而是上百人上千人的军队，会如何？”

“老臣知道殿下的箭术是陆厂督教的，但陆厂督毕竟是个宦官，一个宦官能懂什么兵法战术？宦官来军中，本就不成体统了，殿下是皇子，更不该跟着胡闹。”

陆世廷：骂我随意，骂我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