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2/2）

陆世廷望着他：“多少？”

穆玦眨着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老师不会在考我怎么算军饷吧？”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陆世廷，小声嘀咕。

“……我哪儿知道省下的钱有多少，我又不是户部的官，老师不能问我算学。总之很多，非常多，非常非常多就是了。”

“转过来，不考殿下算学。”

狼崽子慢吞吞地挪动：“也不能考诗词……”

“都不考。”

他转过身，手腕刹那被陆世廷扣住了，按在了沙石里，对方倾身靠近，另一只手扶在他侧颈。

“殿下很会说好听的话。”

“是好听的实话。”

陆世廷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唇瓣上轻轻擦了一下，低头吻下来。

穆玦闭上眼，想了想，这好像是他没有给对方任何邀请或者暗示，陆世廷头一回这样亲他，而且没有给他留一点换气的间隙。

他快呼吸不上来了，忍不住推了一下。

“不是说……误事吗。”

在军营都误事，在这里岂不是更误事。

陆世廷挑眉，嗓音很低：“在殿下心里，亲了就代表一定想做那些事？”

那不然呢？

穆玦困惑，又诚实地回答：“反正……我每次和老师亲，都有想那些事。”

陆世廷松开了他，既没继续亲，当然也没有做他想的事。连凤眼里深沉的暗色也隐去了。

穆玦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就真的，不管我了？”

“不管你，就该把殿下扔在大漠。”

狼崽子断断续续地笑：“老师才舍不得。”

他平复着呼吸，周身的沙石随着风在轻轻流动。

那轮月，好像一直停留在这里。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殿下思念谁了？”

“想我母妃了……虽然母妃患病不见好，可能压根不认识我，也不在意我在不在宫里，有没有每天去看她，但我还是很想她，怕夏明照顾不周，怕她万一病好了，没有立刻见到我，或许会难过呢？”

陆世廷颔首：“如果北狄的那个药方没有效用，东厂可以派人去南疆寻医。”

穆玦笑着说好：“老师不会思念亲人吗？”

“我的亲人很早就死了，快记不清长相。”

穆玦笑不出来了。

六岁以前的事情，大部分人都记不清的。梁晏的父母弟妹，却都永远留在了他的六岁。

“我听夏明说，民间有传闻，逝世的亲人在天上能看到我们在思念他，所以想念他们的时候，就可以擡头看看夜幕。”

“是吗？”陆世廷的嗓音还是很淡，“就算他们在天上，也不会想看到我。”

“……为什么？”

陆世廷勾唇，穆玦太熟悉他的神情了，这不是在笑，艰涩，又冰冷。

“殿下不知道吗，太监是要从族谱上除名的，就算死了，也不能入祖坟。”

穆玦握紧了他的手腕：“太监怎么了？太监就不是人？不就少了几两肉，缺良心才算残缺，太监不算！”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在气恼什么。

可能是在北境的荒漠里，再这样的月色下，他看陆世廷，就是在看梁晏。

他还不清楚北武侯满门被杀的内情，但如果真的是和皇室有关系的话……

他们之间是有仇怨，但是北武侯世子是不欠大宁的，对方要偿还，也是偿还他，而不是因为“太监”的身份遭受别的。

狼崽子越说越气，也坐起来。

“下次我看到谁敢说，就叫曹千户带人把他们抓起来，关到厂狱挨一顿鞭子！”

“若是御史参殿下……”

“还参我？参我——”狼崽子清了清嗓子，“参我也没用，我就躲东厂里，有本事他们从老师身边抓我走！”

陆世廷狭长的凤眼眼尾溢出一丝笑。

穆玦盯着他出神。

“很好看吗。”

他点头：“我不信只有我一个人说老师生得好看。”

不止是骨相和五官，换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未必有这样惹眼。

惹眼的，可以让人忘记看大漠的月亮。

他靠过去，拽住了陆世廷的衣襟，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薄唇上。

“可以亲吗？不误事的那一种。”

没有误事，但误了你们自己。

知道大家都很期待火葬场（的确也快了），但是还是想说一下。就是我个人认为，这是玦崽和陆之间关系发展必经的一个阶段，它是需要水到渠成的，而不是说我哪章突然写一下陆想起前世的事情就可以开始火葬场，如果我那样写，那就不是玦崽和陆的故事了，是我在瞎扯淡。

喜欢现在剧情的宝子可以继续看，如果想等火葬场开始再看的宝子也可以先囤囤，总之大家看书一定要让自己开心，不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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