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2/2)
陆世廷瞥了一眼屏风上挂着的衣衫,帮他递了过来:“殿下还要臣帮忙穿么?”
狼崽子张开手臂,里衣勾着的腰线纤瘦,衣襟出露出一点儿莹白的锁骨。
“有点冷。”
陆世廷挑眉,细致地替他穿好了衣袍,连带墨发都梳理好,束成发冠用白玉簪固定。
“殿下要去向丽妃娘娘辞行吗?”
穆玦想了想,摇摇头:“我昨晚已经跟母妃说过了……药一直都在给母妃喝,还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效用,不过这两日母妃和以前比确实不那么容易尖叫不安了。”
他暂时不能让陆世廷见到母妃,不然万一母妃又冲着陆世廷叫“梁夫人”,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他已经让钟仁暗中去查母妃入宫以前在江南那边的事情了,他只知道母妃是一个歌女,但一个寻常歌女怎么会认识北武侯的夫人呢?
在他查探清楚这些事情之前,一切还是维持原样得好。
他跟着陆世廷离开安喜宫,坐上了马车。
“等到了军营,队伍开拔,殿下就不能坐马车了。”
穆玦点头:“嗯,我跟老师一起骑马——当然是一人一匹马。”
陆世廷似乎勾了一下唇。
一路往北。
穆玦的骑术并不差,但他不曾这么久地骑过马,从早上开始行军,一天里只会偶尔停下修整两三次,一直到夜里才会在山林里扎营。
别的都好说,就是骑马时腿侧会被磨破,第一天涂了药裹上纱布结了痂,第二日痂又磨掉了,有时出汗,伤口就黏住了纱布,这样过去几天,夜里换药能疼得龇牙咧嘴——自然只在陆世廷帮他抹药的时候,狼崽子才会伏在对方膝上,鼻尖眼眶委屈地泛红。
在人前,六殿下一直骑马走在最前面,既没有落队,也没有叫过苦。
他初进军营的时候,有将士心直口快地问“一路行军,六殿下长在深宫,不会要我们一直伺候着吧”,现在已经没人会这么说了。
“既然伤口疼,中午休整的时候怎么不说?”
陆世廷的指尖在他皮肤上一点点抹匀药粉,药粉是凉的,有止疼的作用,对方的指尖却像沾着火星子那样烫。
穆玦偏开脸,没去看:“中午休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马背上吃干粮,我要是跟老师说伤口疼,就得去边上的树林里换药,别人见了还以为我多娇贵——嘶——”
青年的皮肤白,不怎么晒得黑,还容易留痕,不说骑马,连平时稍稍用力按一下,都会留下一点红印子。
“在臣跟前就能金贵了。”
“是啊,反正我在东厂这么多年,老师还不知道我什么样子吗。”
陆世廷给他裹好纱布,起身净手。
“好了,第一次长时间骑马多少会伤着,再熬几天就不会疼了。”
穆玦挪到对方身边,行军路上简单的营帐并没有床,只有厚实的垫子铺在地上。
他头一天自己一个人睡觉得冷,之后就都溜进陆世廷的营帐。
对方拥着他,能让他一晚上手脚都是暖和的。
“老师呢?老师第一次骑马是什么时候,也受伤了吗?”
陆世廷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穆玦没能试探出什么,懒懒打了个哈欠。
“殿下先休息吧,臣还有一些奏报要看。”
东厂那边每日都会通过海东青给陆世廷传信。
穆玦摇摇头,狼崽子在被窝里拱了几下,紧挨上了陆世廷,伸出手。
“不能躺下看吗?”
陆世廷腾出一只手,拢住了他的手背,似乎是发觉他手上的温度是有些低,对方侧身躺了下来,揽过他。
穆玦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枕靠。
嗓音迷迷糊糊地:“今天给老师送信的海东青……羽毛摸起来没有火球的狐貍毛舒服。”
“臣说海东青的背上怎么好像秃了一点。”
“有吗?不会吧。我没有拔它的羽毛,就摸了两下……”
不过几刻,狼崽子的呼吸就轻缓下来。
陆世廷把东厂寄来的字条在烛火上烧了,熄了蜡烛。
半个月后,小汗王的车队到了北狄的境内,小汗王早已身死的事情暴露,北狄一直蠢蠢欲动的兵马在边关外张开了獠牙。
要是,陆厂督一直是梁晏,这本书可能就是个小甜饼了。(番外写if侯府没有出事,陆厂督是梁晏,玦崽也长在宁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