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1/2）

夫人

北狄小汗王在回去的路上被杀了。

回北狄的车队在一家驿站整顿休息，夜里小汗王在房间里酣睡时被麻绳活活勒死，尸体先放在了房间的衣柜里，而杀他的人易容成了他的模样，照常和车队一起启程。

曹毅读完这封奏报时，穆玦正在陆世廷的床榻上，把脑袋蒙在被子里睡，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这一段话。

曹毅小声说完，瞥了一眼屏风后面床榻上躺着的人影：“……督主真的打算让六殿下做监军，一起去北境边关？”

“嗯。”

“可是六殿下从未离开过京城，身体底子又不大好，北境苦寒，只怕他……”

曹毅蓦地噤了声，许久才说回了北狄小汗王的事情。

“暗卫已经易容成小汗王的样子，应当不会被发现，但车队最多还有半月就要到北狄的地界了，不能拖延太久。”

陆世廷：“明日我会上奏陛下，北狄小汗王不幸遇刺，随行的锦衣卫现在暂时封锁了消息，北狄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趁现在小汗王遇刺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北狄，应当尽早增兵北境边关。”

消息一出，满朝文武哗然。

有人质疑北狄小汗王身边带着这么多护卫士兵，怎么会突然遇刺。

有人搬出川蜀旱情，国库紧张，反对此时增兵北境。

陆世廷面无表情，龙椅上的皇帝眼神闪烁几下。

“若是增兵北境，主帅谁来担任？粮草银钱如何解决？能保证守住边关吗？”

“现在驻守边关的胡昭老将军可以任主帅，粮草银钱东厂来解决，若陛下担心守不住边关，臣也愿随军前往。”

皇帝答应了。

当晚下了密旨，命六皇子为监军，率军五万，后日启程前往北境，东厂厂督随行。

陆世廷来了安喜宫，把密旨连带几包药材交给他——这些药材是按照北狄小汗王给的那张秘方抓的药，一些药材比较稀罕，东厂派人去各地寻找，现在才筹齐。

“药方臣让几个太医看过，没有问题，可以试一试能否治丽妃娘娘的病。”

穆玦接过药材，吩咐夏明去熬药，一边牵着陆世廷的袖子带着人往殿室走。

“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吗？”

“嗯。”

“老师去了边境，东厂怎么办？”

“曹毅在我身边跟了许多年，若是还处理不好东厂的事务，可以趁早告老还乡了。”

穆玦没忍住笑了出来：“曹千户看着显老，其实年纪也不大吧？”

“比殿下长几岁。”

“那比老师呢？”

陆世廷在桌边撩起衣袍坐下，勾唇淡淡说了他一句。

“没规矩。”

穆玦笑眯眯地给人倒茶：“后日一早就要走了，老师要记得叫醒我，我怕我睡过了头……还有明日，我得去跟东厂的锦衣卫们辞行，答应送给他们的果脯，看来要等从北境回来以后才能做了。”

一个时辰后，夏明在外头敲门，小声在门外说。

“六殿下，药已经熬好了，也送去给了丽妃娘娘，但丽妃娘娘不愿意喝那个药，两个服侍的宫女轮番劝了都没有用。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殿下过去看看？”

穆玦起身：“老师，那我先去看看母妃？”

陆世廷颔首。

他快步跟着夏明去了母妃住的殿室，这么多年，他知道母妃精神不好，有时人多了会紧张不适，偶尔还会失控打人，所以只安排了两个性子耐心细致的宫女贴身伺候母妃。

他从宫女手里接过药碗，示意他们都先退下，尽量放轻脚步走到了母妃坐着的床榻边。

他每日晚上都来看母妃，给她读书说些故事，母妃看到他时，脸上紧绷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一点。

穆玦舀起一勺药：“不苦的，母妃尝尝？我今天看到了一本新的话本子，母妃把药喝了，我现在给母妃讲，好不好？”

他的母妃点点头，喝了一口药。

“热。”

穆玦尝了一口，药并不烫，再碰一下母妃的手，倒是捂得挺暖的。

他起身走到窗边，稍稍开了一点窗子：“这样透透气，母妃觉得好些了吗？”

新的话本子说的故事是一个江南的歌女和从战场上归来的将军，两人一见钟情，彼此倾心。

穆玦说到将军答应给歌女赎身，但因为战事不得不即刻启程去边境时，他的母妃已经把汤药喝完了。

他对这个药是抱有一些期望的，但母妃的神情还是和以往一样，眼里没有多少神采。

毕竟这么多年的病症了……只喝一帖药就治好，怕是神仙给的灵丹妙药都没有快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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