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2/2）

他摊开手，里面躺了一瓣桃花，狼崽子眉眼清澈，嗓音也干净，越是这样，越是招人。

比那些媚眼如丝，花言巧语都令人沉醉。

“老师肯定明白我的意思，而且先前答应过我的。”

陆世廷低低“嗯”了一声，对方侧过身，一手圈住了他的腰，让他可以半躺着倚到怀里。

马车外还有马蹄踏过的声响，跟随的锦衣卫时有时无的说话声，路过的宫人们俯身行礼的声音……

陆世廷微低下头，薄唇似乎抵在他耳廓，嗓音冷而沉哑。

“殿下闭上眼。”

穆玦听话地阖上了眸子，眼睛看不到东西以后，其他的感官都不同程度地放大了。

陆世廷的掌心很烫，就像驾马时那样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轻重缓急。

他好像被栓了马的笼套，陆世廷勒住缰绳时马匹就不得不停步，挥动缰绳时，又由不得马匹自己在狂奔中停下来。

穆玦放纵着自己——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在陆世廷面前真正乖巧。

他拽过了陆世廷的衣袖，防止自己发出声。

马车停下了，他们还没有。

外面驾车的曹毅隔着帘子禀报：“督主，六殿下，我们到东宫了。”

穆玦眼里有一层水雾，眯着眸子看了一眼马车帘子，透过缝隙渗透进来的日光熹微，将他湿漉的睫毛镀了一层金。

他想了一下若是东厂的人没那么有规矩，有人忽然从外面掀开帘子，看到了他和陆世廷现下的样子……

他平复着骨血里的战栗，并没有多少羞赧和害怕。

他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早就疯了。

陆世廷在他缓下来的间隙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安抚地用拇指指腹在他额角轻轻碰了碰。

“先下车。”

他们下了马车。

东宫外都是东厂的心腹，曹毅把马车交给一旁的锦衣卫，领着他们：“九皇子刚到不久，正带着陛下的密旨前往正殿面见太子，属下已经将东宫地下的密室收拾好，督主、六殿下，请。”

东宫地下有密室？怪不得陆世廷刚才说他们在东宫监察不会被太子和九皇子发现，原来是去地下密室。

走了几步，曹毅：“六殿下，六殿下？殿下眼眶怎么红着？”

而且脸颊处好像还有未干的泪痕在，青年低着头走在督主身边，裹着厚实的大氅也略显单薄，倒像是被欺负过——宫里自然没人敢欺负六殿下，那么难道是被督主训斥了？

穆玦轻咳一声，回过神。

身旁的陆世廷神色冷淡，好像曹毅说的事情压根和他没有关系。

他咬了咬后槽牙，随口胡诌：“有吗？那可能是被风吹的吧。”

曹毅没有起疑，点了点头。

密室的入口在东宫一间客房庭院的竹林里。

他们沿着向下的台阶，又走了很长一段走廊才看到两个房间，房间都用木门间隔着，上面有锁。

“这个房间是存放东西的，那边那个是连通东宫正殿的。”曹毅拿出钥匙开了两个房间的锁。

穆玦拽了拽陆世廷的袖子：“太子皇兄不知道这里地下有密室吗？”

“嗯。密室的事情只有陛下和东厂少数人知道。”

陆世廷领着他走近连通东宫正殿的房间，又对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去守着密室通道入口。”

曹毅带着锦衣卫们退下了。

密室在地下，本就不见阳光，但也没有厂狱的那种潮湿阴森感。屋子不大，有一套桌椅，墙角的烛台上点着蜡烛，将整个房间映得影影绰绰。

陆世廷替他解开了披着的大氅。

“殿下在马车上尽兴了吗？”

穆玦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陆世廷要是这样说……

他摇摇头，陆世廷把他抱到桌上，桌子够他躺下半个身子。

在他低低呼着气的时候，他听到密室的顶上有声音传来，是太子和九皇子在说话。

九皇子说：“太子哥哥，这是父皇让我带给你的。”

他抓住了陆世廷空着的那只手，对方很快反扣住他的手背。他在云端享受着，密室顶上传过来的声音犹如天籁。

过了片刻，好像是太子看完了皇帝下的密旨，几乎是咆哮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父皇要杀我？父皇怎么可能下旨杀我？！”

太子、九皇子：我也是其中的一环吗？